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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青楼行医录】(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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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亚子daze

    2024/04/23

    第二十一章 归还

    白霜牵着沐晴雪在竹云庄中穿行,欲前往闺房小叙。

    方行数百步,白霜忽地驻足停步,神色凝重,“师姐,你有些不对劲。”二人相牵的手徒生异变,白霜指骨成爪,扣锁在沐晴雪皓腕上。

    手爪指力惊人,宛若烧红的铁链紧缚,沐晴雪吃疼拔手,“白霜,你放开我。”“嗯呀?”白霜仅用三层内力,沐晴雪却挣脱不出,实在不应该。

    师姐的武功虽不如自己,却也是人中龙凤,六月前南北七派会武时,已是实力不俗,怎的半年不见,修为反而倒退。

    “师姐,恕我无礼,得罪了!”

    白霜身子瞬沉,手掌迅捷击出,掌心抵在沐晴雪腹腰正中,将一丝内力灌入丹田内。

    “师妹,别探我了!”沐晴雪泪花晶莹,可惜说话稍慢一步,开口时内力已流入丹中,正冲撞五脏六腑。

    话音未落,她的俏脸已被涨得通红。

    “嚯,师姐你出事了吧?”白霜目瞪口呆,“我只注入一丝丝内力,你就脸红了。”丹田中出现他人内力,若不及时吸收化顺,则会自行肆虐内脏、筋脉,以至气血上涌、脸颊红肿。

    这也是江湖中最简易辨查内力深浅的方式之一。

    白霜凝聚的内力仅仅丝毫,便激得沐晴雪气血翻滚,只能说明其内力深浅与凡人无异。

    “你的修为呢?”

    沐晴雪羞耻交加,“师妹,算我求你,莫要再问了。”“这怎能不问!”

    白霜与沐晴雪并非同门,相识于南北七派会武,虽相见时短,但交情不浅,二人同为巾帼翘楚,功夫不分伯仲,彼此惺惺相惜,倒也算段佳话。

    六月前会武,二女曾在此庄中秉烛夜谈、琴舞剑,聚于闺房中互倾心事,也不失为闺中密友。

    “林师兄呢?为何你之前要我莫再提他?”

    提到林苏,沐晴雪心间揪痛,眼眶偷偷红了,久久沉默不语。

    “你不说,那我可要推理了。”白霜双手抱胸,冥思苦想,“依我之见,你修为尽失,定然是遭遇事。林苏与你形影不离,却是不见身影——”她停顿三息,声宣布:“林师兄多半遇害啦!”沐晴雪一噎,差点被唾沫呛到,“白霜!你莫要胡说,师弟他没死。”“那他人呢?”

    “我…我也不知。”

    “为何你让我莫提他,是他辜负你了?”

    被再三提起林苏师弟、曾经的恋慕之人,沐晴雪好不容易淡忘的记忆一一浮现。

    二人自幼相伴,拜师练武,研习吃饭,所有事都结伴而做,就连剑法,练得都是同一套。

    待她及笄、林苏及冠,二人携手共游江湖。彼此师出同门、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马的亲师姐弟,一人鲜衣怒马,一人风华绝代,暗暗互生意情愫。

    沐晴雪也是少女,也会思春,常常幻想自己与林苏完婚,惩奸除恶、逍遥四方,做一对江湖鸳鸯、传流芳美名。

    奈何东风恶,欢情薄。

    如此良缘,被一人生生撕毁。

    每每念叨此,沐晴雪都心悸魂颤,只得抛之脑后、锁在脑中,再也不敢回想,唯恐自己落泪。

    半生如梦,睁眼时,眼前只有残酷的事实, 与那位恨之入骨的男人。

    “师弟没有辜负我,”沐晴雪闭上双目,艰难道:“是我辜负他了。”“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白霜若有所思,“师姐你定是犯了错,遭琼华派清理门户,林师兄义灭亲、亲手毁了你的修为。”白霜所猜,不能说毫无逻辑,只能说全不相干。

    沐晴雪泣血,悲怆道:“不是这般辜负!师妹,你莫再瞎猜了,一个字都没说对。”“我本不愿往这方面想的,”白霜神情严肃,语调转冷,“如若是我想的那种辜负,可别怪我低看你一眼。”“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不要再乱想了!”沐晴雪几乎抓狂,白霜思维跳脱,若是不向她解释清楚,任由她随意传扬,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我…我是有难言之隐的,不求你能理解。”

    白霜竖起手指,悬于沐晴雪嘴前,“师姐,此话私密、此人杂,回我的闺苑再说。”……

    白霜闺房内,软塌上。

    所有仆人都被遣散,二女对立而坐,白霜亲手泡制一壶茶叶,倒满一杯,茶汤澄清、茶香四溢,推杯至其面前。

    沐晴雪轻抿茶水,酝酿良久,缓缓开口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林苏,也怪不得他。”“师姐,我要提一嘴。”白霜不合时宜地打断,“其实我最近为婚事忙得焦头烂额,请多一些直白、了当、简明扼要,少一些莫名其妙。你所言的「他」是何人?”沐晴雪被怼得哭笑不得,心中悲伤也减轻不少,苦笑道:“你这性子…还是这般讨厌。”“不要打岔啦,长话短说。”

    “你记得与我同来的那位男子吗?”

    “记得。”

    “他名叫巡花柳,天元宗的少主,是我的…夫君。”“啊,啥?”白霜呆愣住,旋即冷笑,“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天元宗的少主。”百年前,天元宗曾盛极一时,一度引领武道风气,近年没落低调,关山闭门锁宗,不结派不宣扬,几乎没有啥传闻。

    门派虽小,但也算有名有势。

    白霜颇有微词,话语也粗鄙起来,“原来是师姐你攀上高枝,一脚把林苏踹开了?”“我…我才没有,你又误会我了。”

    “其实我是支持你的,这没什么,你自己幸福就行。”白霜揉揉脑袋,话锋一转,“可我依稀记得,六月前会武时,林苏出风头。当夜,师姐妹聊至心上人话题时,你不住夸赞林师兄,言语满是慕。”她悠长叹息,“是何故让你变心的?是这个腐烂的世道吗?”“才不是啊,我没得选!”

    豆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沐晴雪号啕悲哭,眼眸满是哀伤,曾经暗许终生的人,现是破镜难圆,如何不情伤心碎,肝肠寸断。

    红豆入骨痛,花落泪长流。

    无人怜,无人惜,堂堂琼华天骄,前途璀璨,沦落到给一小人当妾。

    她心不愿,身却无怨,她对巡花柳恨之入骨,可若不嫁他,自己这破鞋又有谁肯要?

    白霜顿时慌张,手忙脚乱地找出手帕,“师姐你别哭啊,我懂了,你定是被强娶强嫁、强拆鸳鸯了。”她终于猜对一回,沐晴雪欣慰许多,但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淌。

    “咱别哭嘛,我也要被强嫁了,我都没哭。”

    “你说什么,你不是在征亲吗?”沐晴雪哭声瞬止,关切询问。

    “我们女子从来如此,风中飘絮,辗转随人,婚嫁半点由不得自己,想必师姐应如是。”“先不论我的事,你将经过完整说与我听?”白霜自嘲苦笑,心情郁闷,略过自己的事,“你不用害怕那狗屁少主的权势,此是我的地界,若你愿意,我倾一庄之力助你脱困。”感受到师妹的温暖,沐晴雪心中感激,握住白霜的纤手,眼角热泪盈眶,断断续续叙说起来。

    “你可知今年四月初三,琼华派霓漫雪师姐,在杭州风月楼从妓的事?”“和这事有关?”白霜自然知道,名门正派琼华女弟子从妓,定价一文一,太过惊世骇俗,在江湖上掀起不小波澜。

    “当时…我与林苏在广陵,听闻此事自然是…愤怒交加,便亲自跑到临安,找风月楼要个说法。”沐晴雪悲切万分,“这一去,我好后悔!”

    “我在风月楼门口求见霓师姐,被巡花柳言语侮辱,忍不住动手打架,打输了…就…就被……”“就失身了?”

    “呃…嗯…对,我当着师弟的面,被巡花柳强;林苏师弟亦失身于一红尘妓女。”白霜跌眼镜,“江湖上竟有如此不齿之事、如此下流之人。”“失身时,我被巡花柳夺走一半修为,之后便放我离去。

    第二日我去兵器铺铸剑,恰巧又遇见巡花柳,受挑衅出手斗殴,败仗,再遭强。”白霜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他本都放过我了,”沐晴雪手指掐着腿根,“可我没有领情,偷偷铸了把剑,在他出行时一路跟踪,趁他遇袭时发难。

    我本该明白的…不应与他为敌,我根本赢不了他。”沐晴雪哀婉叹息,“只可惜我那时心乱如麻,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不出所料,我又输了,三战三败,甚至倒欠他一命,我心服口服。”那日战局很乱,巡花柳用雷丸炸开桥板后,若不及时拉住沐晴雪,恐怕她已摔落深空,死无全尸了。

    “这一次,他没有放走我,封锁我的丹田,让我服下毒药,禁锢身边,允我当他的小妾,直至今日。”“师姐,容我直谏,”白霜颇有微词,“本来我是同情你的,现在不全是。你找人家麻烦,于情于理都不占,没死都算那人仁慈。”沐晴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我也知道…”“不过,我这人最是护短,可以帮你找回脸面。”白霜邪邪一笑,小拳攒紧,在空中挥击。

    “你是不是在想,既然已失身于他,索性嫁给他算了。”“是…也不是。”

    “其实,女人可以不婚不嫁的,孤独一生,未必就是坏事。我帮你宰了他,你权当没有此事。”“不可!师妹不可!”沐晴雪惊慌失措,连忙牵紧她的双手,“即便是段情劫孽缘,我也认了,不要为难他。”白霜语息,责怪道:“你还帮他说话?”

    沐晴雪心酸,踌躇半刻,坚韧道:“我…我不想他死,我想嫁给他,我赖上他了。”她撩起衣摆,展露绰约腰腹,轻肚心四周,动作温柔又细腻,充满慈与安详。

    曾经的高傲与豪意荡然无存,深藏的悲痛与悔恨消散一空。

    这是纯真、无瑕的

    她的前途、梦想、人生,在这份意前,都可作土。

    “不…不是吧…师姐,”白霜结舌,目瞪口呆,“才半年不见,你竟一步登天了。”沐晴雪悲然一笑,她的月事停经一月有余,近周常常犯恶欲吐。

    “我的肚里,怀了他的孩子。”

    ……

    白霜把沐晴雪牵走,留下一位婢女引领巡花柳至东二巷宾房。

    客房一室一厅二床,巡花柳一行四人,便准允多住一间。

    婢女将其安顿好,端上茶水,讲一遍统一话术,“公子,再过三日便是初试,请认真准备,祝您拔得头彩,赢得小姐青睐。

    在征亲期间,暂住小姐府内,不得外出,不得结派,不得私斗……如若发现,逐出庄门!”婢女列举几十条规矩,巡花柳权当耳旁风,他只想暂躲朱邪小瑾、借马上路,不愿蹚这征亲的浑水。

    把婢女送走,他关上屋门,将小森平放床上,便要脱她裤子,查看骨折伤势。

    “哼嗯!”风离低咳一声,面色不善,“贱师弟,吃里扒外。宗主为你杀光朱邪氏,你还偷偷养着余孽,尽数招来。”小森回瞪,紧咬丹唇,气氛剑拔弩张。

    巡花柳叹息,手掌蒙住小森双目,“师姐,晴雪姑娘还未回来,不急这一时。”想想也是,他们三人投靠竹云山庄,凭的是沐晴雪的人脉。

    现在她人未回,若是求助白霜,三人必死无疑。

    生死被掌控在他人的一念之间,风离讨厌这种做法,她眉眼紧蹙,“依你所言,那沐姑娘,三次失身于你,不仅不记恨你,反而慕有加,要当你的小妾?”“正是。”

    “臭师弟,你若不是骗我,就是偷练媚功了。”“你只管信我,我才没练媚功。”

    巡花柳神态高傲,嚣张跋扈,“我练的是淫功,但也差不差。她已是我的手中傀儡,注定终生被我淫辱。”同为女子,风离听不下去,她撩撩发梢,樱唇微嘟,劝诫道:“你别太欺负她,人好歹也是琼华门生。”……

    白霜闺苑内。

    “所以你铁心要嫁他?”

    “我能怎么办,我不愿肚中孩没有父亲。他肯娶我,那我便嫁。”杂种罢了,何不流掉?

    白霜脑中闪过这种想法,被自己惊出冷汗,连忙扇嘴。

    “师妹,你莫非在想失礼的事?”沐晴雪见她举止怪异,一眼看透。

    “没有,自然没有。”

    沐晴雪淡然笑之,“其实巡郎很优秀,他是罕世奇人,是天元宗少宗主,坐拥一栋青楼,我嫁给他…不亏。”她狠下心,将深埋心底的想法刨出,“你说我辜负林苏师弟也罢,攀高枝也罢…名声,我不要了。”“师姐,你莫自辱。”

    “其实…其实我…喜欢巡郎,我喜欢他,若是早几年相识,我也不会钟意林苏。若我被骂潘金莲,被戳脊梁骨,我也认了。”那日师姐弟双双失身后,林苏躲藏不见,令她倍感心寒。

    而她与巡花柳的红线缠缠绕绕,动情动心,越陷越深,彻底扯不清楚。

    “望你永无后悔之日。”白霜听她诉说衷肠,心底莫名羡慕,能够直白坦明心意,决定自己婚嫁,何尝不是幸事。

    这缘结得是荒唐些,可若十年之后,沐晴雪婚姻和睦,夫妻二人重提红尘旧事,只会含笑相牵,视其为年少轻狂的美好记忆。

    “那…你和那位巡花柳,来我的府上,是有何事吗?”“他被人追杀…应是想躲避仇敌,”沐晴雪摇摇头,“这我不太清楚,我引荐他去见你。”“不必,我去见他,现在就去。”白霜对此人愈发好奇,“我要去认识认识,你口中的巡郎。”说罢便拉着沐晴雪起身,从墙架上取过剑。

    “师妹,你为何拿剑!”

    “我不仅要拿剑,我还要叫人,把这巡花柳绑起来、吊着打。”沐晴雪心急,“你别…别为难他。”

    “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白霜浅笑,“师姐,我这也是为你好,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不敢欺负你。”……

    巡花柳被五花绑,吊在东二厢的榕树上。

    小森的断腿得到医药救治,风离也被好生招待,唯独他被问罪。

    白霜站他眼前,手拿软鞭,跃跃欲,“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可真胆,连我的师姐都敢欺负。”说罢便扬鞭,重重一甩,得巡花柳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沐晴雪慌张抓住鞭子,小声道:“白霜,你不要下手太重。”巡花柳不气不恼,笑道:“白小姐,古有周瑜鞭笞黄盖。”他知道沐晴雪怀孕了,所以有恃无恐,定会委身为己。

    但是被白霜小姐吊着,实属意料之外。

    “如今有你鞭我,实在倍感荣幸。”

    “没点人样,我师姐肚子被你搞了,你还被人追杀,该如何养育她?”说罢,白霜再次打他,足足了六七鞭,才转头呼唤佣人,“放他下来。”到底是手下留情,巡花柳身上只留淡淡红痕,“白小姐,够了吗?不够多些,请尽情鞭笞我!”“你的癖好太恶心了!”

    “只有你的鞭子,我才愿挨。”

    “住口,本小姐你也敢撩拨。”

    白霜冷着脸,“去把我师姐的气锁解开,不然给你上宫刑。”语气强硬,不容回绝。

    宫刑对巡花柳来说并无用,他断阳也能续接,但此是人家的地界,还是给足脸面,老实遵从较好。

    他单膝跪在沐晴雪身前,手搭在她的腹部,仔细寻找重楼气锁的锁门。

    一番探寻后,巡花柳在她腹侧“天枢”“气海”齐按,破开锁门。

    随后中指微抬,在“关元”、“神厥”、“曲骨”三穴连点,解开气锁。

    沐晴雪身体忽然一阵燥热,干涸已久的丹田解除限制,恢复运转周身内力。

    一炷香的工夫,丹田内奔腾的内力逐渐平缓,化为一个小气旋,凭空自转,被锁住半月的修为,终于尽数回归。

    “师姐,如何?”

    “嗯!”沐晴雪激动点头,时隔半月,终于重获内力。虽修为折,但总归对师门有个交代。

    白霜转头看向巡花柳,下令道:“把你采补师姐而得的所有内力,全部还给她。”巡花柳眼皮蹦跳,面色难堪,皮笑肉不笑道:“采补而得的内力,只能以采补之法还回去。”沐晴雪脸颊绯红,能重获内力,已经知足,“师妹…不必了,我重修便是,采补之法实在不堪。”白霜双目闪过狡黠灵光,“采补?不就是采补吗,快点做,我要亲眼看着。”“小姐,你当真吗?”

    “真的!”

    “小姐您可真乃世间奇人!”巡花柳被气笑,忍不住夸赞道。

    “这倒巧了,我师姐也说你是当世奇男子。”白霜以笑回之,她笑里藏刀,看得人发毛。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好了。”

    巡花柳走至沐晴雪身侧,臂弯环住膝弯与肩颈,直直抱起,走进客房中。

    沐晴雪娇羞推搡,在他耳畔柔声道:“夫…夫君,白天的。内力我不要,重修就是,不要在人前做这种事。”“这可不行,白小姐话无戏言,我不能悖她好意。”他邪淫暗笑,“我被你师妹揍了,总要在你身上找回场子。”

    第二十二章 抉择

    白霜看似华容贵躯、高洁冷性,其实内心极不正经,常常女扮男装到勾栏听曲。

    闺苑中,甚至偷偷藏着春宫画仿本,例如鸳鸯秘谱风流绝畅青楼景,其中她最中意熙陵幸小周后图。

    此小周后图描绘一段非常绿帽的故事,名鼎鼎的南唐后主、千古词帝李煜,被宋太祖灭了国,连同皇后小周后被掳为俘虏。

    至赵光义年间,其观小周后容貌绝艳、神采端静,且节烈忠贞,心起曹贼之癖。

    赵光义以李煜性命安危,强迫小周后入宫,对其百般淫辱(美名曰行幸),并令宫廷画师描绘奸淫盛况,将小周后的屈辱、李煜的悲痛刻在史书中,万世传唱。

    (亚子:老祖宗玩的还是花,ntr本领先东瀛五百年,其实宋蒙灭金时还要个更绝的尝后图,直面意思品尝皇后,堪称千古第一淫图。)白霜初次观赏小周后图时,被这横刀夺的方式震撼,看得是心脏砰砰乱跳,从此觉晓奇异癖好。

    她亦对春宫中男女欢交媾的方式好奇,虽常常上青楼,但最多也就听曲斗诗,尚未亲眼目睹真人性交。

    如今那夺妻辱夫的事迹,竟然真的发生在身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林苏和沐晴雪双双失身,在彼此眼前被他人强,伉俪情深的青梅竹马从此形同陌路,在无人的月下悲痛欲绝,多年之后忆昔彼此的山盟海誓,又是泪水长流……」她的品行其实不高,只是善于伪装。听闻这等荒唐事,即使事件的主角是亲师姐,悲愤之余,还有些心情激荡。

    此番借着返还内力,还能正光明地观赏采补淫功,一石二鸟!

    巡花柳横抱沐晴雪,信步跨入内舍,白霜面色沉稳,遣散家丁后紧随而入。

    风离与小森在庭院中面面相觑,尴尬无言。

    春过夏近,天气渐热。墙暗野花争芳,蝉鸣蝶舞。

    风离紧盯着小森的眼睛,半晌,迟钝开口,“我见过你…你是臭师弟的试药女。”昔日小森头发散乱,衣不遮体,更无丝毫内力波动,看着是可怜的小奴隶,无人将其与朱邪氏余党联系在一起。

    “你是朱邪策的什么人,天元宗里没有见过你?”“……”巡花柳不在身边,没有靠山,小森一时无所适从,被瞪得心慌意乱。

    她顿时感到满心沮丧,天元宗随便一个人都难吓到自己,谈何复仇。

    如若不依靠巡花柳,自己在世上似乎便无安身之地。

    “风师姐,这倒霉孩子孤僻又呆傻,腿还折了。”巡花柳的声音,从屋舍悠悠传来,“都这般人畜无害了,你不要为难她。”“……”风离无言以对,负手走进另间客屋,独自休整。

    小森卧躺椅上,仰望苍穹,温婉一笑。

    ……

    沐晴雪被抛在床上,衣衫凌乱,松开的领口缝隙中,橘黄色花纹肚兜隐约可见,浅浅包裹住酥软胸乳。

    巡花柳迎着白霜在床畔矮凳上坐下,又去关掩门窗,“沐姑娘,自己把衣服脱光。”沐晴雪彷徨无措,求救般看向白霜,却见她双眼放光,满脸期待。

    又想起曾经夜谈时,这位白师妹对男女性事极度好奇,甚至怂恿自己着男装去青楼一探究竟。

    她只觉被冷水浇头,满心失望。

    门窗遮掩,巡花柳燃起灯烛,自顾解衣。灼夏未至,空气却是燥热,最多只能穿单薄长衫。

    他三两下脱光,毫不害臊,扬起胯下肉龙上下甩动,雄赳赳气昂昂。

    “喔!”白霜第一次亲眼目视男人裸体,羞涩得不能言语,双手掩面,乌黑的眸子却从指缝中露出,打量着跃动的肉龙。

    巡花柳面露邪淫,走近沐晴雪身前,巨的山雀在她眼前摇晃,“我叫你脱衣服,你发什么呆。”白霜猛地一拍身旁木桌,“登徒子,给我态度好一些,不许欺我师姐。”“……”巡花柳面色一凝,重摆态度,“是是是,白小姐,我全听你的。”他换了一副面孔,满脸谄媚,“夫人,娘子,我来为你宽衣解带。”说罢伸手去脱沐晴雪的衣裳。

    “巡郎…巡郎,这不好!”少女妙曼身姿似蛇般扭动,推搡着躲避其手。

    她又怎推脱得了,几粒纽扣被依次解开,再一拉腰带,衣襟往两边一分,羊脂般圆润的丰腴酮体,裸裎而现。

    巡花柳将起亵衣、底裤的绳带解开,丢到一旁。少女便是一丝不挂,仿若被层层剖开的莲花,展露其中细腻珍贵的白玉莲子。

    沐晴雪羞愧闭目,已经被脱得精光 便不再挣扎了。

    巡花柳托起她,抬起俏脸,心中感畅快。曾几何时,这张脸满脸怒容,辱骂着他的淫荡;现而今,却是娇羞待

    他凑近那张乖巧的面庞,对着红颜樱唇,嚣张索吻。沐晴雪惊慌睁眼,心中既欢喜又安心,这是她的初吻。

    明明被淫奸过无数次,巡花柳却从未亲吻过她,而今突然索吻,令她浮想联翩。

    她自觉地放开牙关,任由巡花柳将舌头伸进自己嘴中,侵略自己的小嘴,唾液交融,两舌缠绵,她主动伸舌送少年嘴中,妄想以此博得怜

    巡花柳品味着软甜香舌,倍感意外;缠绵到索然无味后,才把沐晴雪推离,二人唇舌相分,一丝剔透唾液还遥遥相牵。

    他把少女的头按到自己胯下,“帮我舔硬。”

    以往巡花柳总是默运玄功,人为把阳根弄硬,今日突发奇想,想要主动硬一回。

    一番热吻后,沐晴雪心底燃起欲求,她彻底放下矜持,怯生生地用巧手握住软蟒,上下滑动。

    “用嘴,你的舌头不是很灵活吗,用舌头舔啊。”“嗯…好的。”

    沐晴雪凑近阳根前,犹豫半天,嘟嘴在龟头前磨蹭。

    “含着啊。”巡花柳恨铁不成钢,“你不是看过小森含吗,照葫芦画瓢啊。”“呜嗯。”沐晴雪颤颤抖抖地张嘴,嘴心对准龟头,向前一送,把阳根前端含入口中。

    而后灵敏小舌绕着龟头周围游走,舌尖往马眼钻,阳根受此刺激,以惊人的速度充血膨胀,从软蟒化为滕龙,紫红的龙身雄壮威猛,粗的血管清晰可辨。

    沐晴雪无师自通,双手托着阳根,越含越深,肉龙被吞入黏润的食道中,根身上有巧舌游走挑逗,越来越兴奋。

    巡花柳实在惊讶,沐晴雪口交的天赋极高,虽然生疏,却另有一番青涩的滋味。

    “这般会舔,你是不是常与林苏亲吻?”

    “呜呃!”沐晴雪一脸错愕,她吐出阳根,悲哀道:“巡郎…我明明…明明已经对你一心一意,方才,那是我的初吻,为何要说这种伤人的话。”“砰!”白霜再度猛砸桌子,愤慨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悔改,又羞辱我的师姐,给我道歉!”她人还在这,巡花柳短时内两次欺负师姐,实在不敢想象平常沐晴雪会被怎般对待。

    沐晴雪这掏心窝的话,听得巡花柳知足暗爽。

    他把少女推倒床上,双手在握在雪乳中,将弹软白球捏出任意形状,两根指头掐住顶乳头,拔捏按挤。

    “晴雪夫人,我失礼了,你原谅我吗?”

    “嗯…嗯啊…啊。”这指技挑弄下,满腔悲鸣渐渐消失,只剩下愈发高涨的欲望,沐晴雪挺着胸膛,迎着挑逗,“我…嗯啊…原谅你…嗯…啊啊…我没有在意…”巡花柳得逞一笑,托起少女修长的双腿,向两边掰开,露出晶莹红艳的方寸嫩肉,正见两片阴唇贴合成缝,牝户上涓涓淫水横流。

    他令沐晴雪翻过身,双膝跪地高撅桃臀,双手自身下绕过,撑开肉唇,展露狭小的花穴。

    随后扶直八寸粗壮肉龙,紫红的龟头抵在淫穴口,上下摩挲,“自己往后靠。”沐晴雪使劲掰着阴唇,向后挤靠,欲把粗壮阳根纳入体内,但无论如何用力,都塞不进那昂扬粗犷的龟头。

    “……真没用,得少了,还得多练。”巡花柳双手环绕少女楚腰,牵住她的手腕向后拉去,同时挺腰向前,徐徐推进阳根。

    粗肉龙缓缓塞进壁穴,沐晴雪心醉魂销,这几日舟车劳顿,久无性事,这般形状小、这根夺走她一切的阴茎,居然令她十分怀念。

    阳根直直顶到宫心,阴道中所有褶皱欢愉无比,从四面八方裹紧根身,淫液泛滥决堤,顺着交合溢满而下。

    “嗯…啊啊…嗯嗯啊……”

    她若依人小鸟般软语呢喃,白霜师妹还在身边,不敢放声浪叫。

    巡花柳牵紧着她的手腕,开始送迭,阳根顺着淫液滑出,将到穴口时停下,随后腰身猛挺,同时双手后拉,循环往复。

    前顶加后撞,又是后入体位,阳根比先前每一次交媾顶得都深,每一次进出都带来莫的快意,沐晴雪吐着舌头,痴痴地沉醉于男欢女

    巡花柳交错着三浅一深、九浅一深的力道,全身畅快淋漓,同时运转惑心宝鉴,将自身内力聚集阳根,通过性器连接,汇于沐晴雪的丹田。

    他的心在滴血。

    采补之法夺取内力时会有幅折损,沐晴雪原本内力在六境,现在三境。

    把采补而来的修为尽数奉还,这还不够,需要他再倒灌一些自身修为。

    罢了…本来他的内力就形同虚设,打架从没有靠功底斗赢过,无一不是投机取巧。

    现在身边尚有风离、小森,足矣自保。

    内力不断从淫穴汇入、流转子宫、归顺丹田,伴随挺弄,沐晴雪宛若身在云端,一波波的快感,像浪头似的向她涌来。

    她沉醉于狂中,高抬着圆臀,迎合着情郎的,圆润酥臀被顶出汹涌波涛,自己也被顶得高氵朝迭起,潮水阴精数次喷涌,皆被马眼吸收干净。

    巡花柳一直寻找补命之法,先前淫辱伏龙寨苏轻烟时,明明将阴精潮水吸纳体内,就能补充寿元。

    可是此番试验,却是不行,吸纳的只是无用淫液。

    此事倒也不急……日后再研究。

    他加快送的频率,巨的阴茎以破竹之势,发动一记前所未有的猛攻,弄得沐晴雪娇喘连连,再也不顾白霜在旁,浪声娇吟。

    她的脑子只有这强势的性交,过去的记忆都渐感模糊,林苏…和林苏师弟的纯恋…对巡花柳的怨念…都有些忘却?

    她的丹田奔腾不息,热浪贯通全身,肚中那鲜活的生命、小小的心脏也清晰可辨。

    人生是那么漫长,何必为对林苏一时倾心,一直怨恨着巡郎。

    猛烈交媾一刻钟,巡花柳也是濒临极限,抬腰高顶,全根阴茎没入穴中,少女娇躯痉挛,同时高氵朝。

    阳精喷洒进子宫中,宫中的潮水亦同时喷进龟头马眼,二者共频。

    霎时间,一股清凉气流顺着阳根游走巡花柳全身。

    他呆愣住,刚忙停止送,闭目自窥,只见这道气流流转四经八脉,最后化为淳朴的寿元。

    再一次感受到寿命补足的感觉,他喜过望。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只有交配时高氵朝对频,双方同时喷泄精元,方能补足寿元。

    巡花柳松开手腕,腰身后退,阳根从小穴中滑走,带出巨量淫靡潮水与白浊浓精。

    沐晴雪浑身无力趴倒床上,双眼迷离,嘴角微笑,酥胸起伏喘息,久久不能言语。

    “沐姑娘的功力已经尽数返还。”巡花柳侧目冷眼看着白霜,却见她星眸似醉,吐气如兰,红着脸看着师姐的高氵朝余韵。

    “白小姐,还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了喔。”

    “看得这般入迷,您莫非也想试试吗?”

    “哈…什么?!登徒子,不要胡言!”白霜回过神,哐当站起,“我…我先走啦,明天再来!帮我师姐清洗身子,不许欺负她!”她慌不择路地逃回闺苑,想着方才看到的活春宫,心绪起伏激荡,面上红潮久久不退。

    “太…太吓人了!”白霜喃喃自语,回想着那根凶猛的肉龙,又感面上发烧,“真的有那么吗?”这活春宫果真刺激,十副熙陵幸小周后图也比不上。

    还有沐师姐那模样,也太羞人了,这就是意乱情迷、狂蜂浪蝶吗?

    记忆中的师姐是高洁、厌俗的,没想到也有如此奔放的一面。

    ……

    东二厢客房内。

    巡花柳草草收拾淫液,穿上衣衫,看着少女不住冷笑。

    “晴雪夫人,你有个好师妹。”

    沐晴雪浑身脱力,虚软躺在床上,面带惧意,慌张道:“巡郎…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没想着把内力再要回来。”“无论本意如何,你总归是一点亏没吃,这一来二去,反倒是我折了修为。”采补沐晴雪前,他本把天元宗还天决练至四层,归还内力后,顶多只到第三层。

    “我再还给你就是。”

    巡花柳摇摇头,“你当内力是物品吗,随意转手?采补时会折损半,再采补回来,也提升不了多少修为。”“对不起…”少女垂眸,不敢看他。

    “呵呵呵呵,把你的屁股抬过来。”

    “要…要做什么?”沐晴雪心惑,却还是爬向床沿,撅起屁股,把两眼美穴对着他。

    巡花柳伸直右手食指,指尖凝聚九玄阴气,径直入红肿小穴中,穴壁的酸痛受阴气治愈,向内紧缩贴合。

    半刻钟后,他拔出手指,扒开可菊穴,捅入其中,阴气治愈括约肌,菊穴绞紧收合。

    又是半刻钟,他拔出手指,“重楼气锁已解,内力全数奉还,你的两穴也紧如子。”沐晴雪楞住,“巡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凝聚阴气,是要耗费生命的。这般算来,我用损修折寿,换了你的女膜,谁都不赚。”“……”

    “至于你肚里的胎,我给你张流胎药方,自己抓药流产。”少女瞪眼睛,泪水潸然滴落,她不顾整身酸痛,近乎癫狂地冲近巡花柳,哭喊道:“巡郎!你为何弃我?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呀!”“已经和你算过账,我们两不相欠,你回你的琼华派,我去我的长白山,离开竹云庄后,别再往来。”沐晴雪哭得失色,紧紧抱住巡花柳腰身,“我不要…我只有你了…我不要流掉孩子,我不愿离开你…”巡花柳冷然注视,“我这般对待你,你反而还要热脸贴冷屁股,真是个贱骨头。”“我是贱骨头,”沐晴雪将头埋进他的腰间,温热的泪珠沾湿他的衣摆,水雾蔓延开来,“你就是丧心病狂,你若赶我走,今天就死在这。”巡花柳嗤笑一声,“以死相逼,有用吗?”

    “你明明说过……要娶我为妾,都是虚情假意吗?”沐晴雪越发崩溃,她终于理解小森被戏弄情感时的心情。

    “为何要这般狠心,这可是你的骨肉啊!”

    哀莫于心死,即使内功重返,一招半式内就能杀死巡花柳,可她却倍感心凉,心脏被捏碎般痛苦到无法呼吸,浑身提不起一丝气力,跪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她想不明白,自己不求名,不求利,堂堂琼华门生、江湖中的好手,只求陪伴巡花柳身边,当个没有名分的小妾,为他传宗接代。

    自降身份到这种地步,还要被他抛弃。

    巡花柳蹲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就是这样低劣的人,卑鄙又下贱,你非要留我身边……也不是不行,可要认真想清楚。”他的瞳孔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悲痛。此举非他本愿。

    与风离交换情报后,方知风月楼上上下下都被盯死了,师姐遇袭,自己遇袭,李燕定然也遇袭了。

    这本闻风谱,着实是块烫手山芋,可又不能贸然丢弃。

    路途上,必然困难重重,若带着怀孕的沐晴雪,实在不妥。

    沐晴雪仰起头,眸中闪烁着希冀,她擦擦珠泪,决然道:“我要留你身边…即使你辱我骂我。”连她都感觉自己是贱骨头,丢人又可笑。

    “那就抉择吧。”巡花柳撕下两片衣袖,取出怀中炭笔,在衣袖上涂写后,一手一片举在她眼前。

    “我有两张药方,左手这张是安胎的,右手这张是流胎的。两副药方都是罕世偏方。”“安胎这方,会让你与胎同生共死,胎没了,你也活不了。”弦外之音便是服用偏方后,不能再流产打胎,只能生下胎

    “流胎这方,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损伤,是我在青楼行医时研究所得。”他将两副药方递给沐晴雪。

    “抉择吧,选一副方,自己抓药服用。选对了…这辈子都跟着我,我去哪你去哪。”“选错了,你我从此两清,解怨释结一别两宽,你回琼华或是自杀,都与我无关。”

    第二十三章 往事·缘起

    沐晴雪颤颤接过两张药引,心痛得无法呼吸。

    “就以三日为期,不许找他人商量。”巡花柳伸手托住她的面庞,动作轻柔,语调温和,“可别选错,如若不合我意,我俩便缘尽了。”“……”沐晴雪只感好心全喂狗,臣服巡花柳后对他掏心掏肺,却换来这般对待。

    两张药方,一张流胎,一张安胎,他想让自己选哪张?

    巡花柳尚在旅途中,并且遭人追杀,若是带着孕妇同行,实在太过累赘。

    莫非他要让自己流胎?

    摸摸肚子婴,沐晴雪攥着药方,眼眶湿润了。

    她并不愿如此,孩子是无辜的,既是她的骨肉,亦是巡花柳的骨肉。

    ……亦是他的骨肉……

    沐晴雪思索半晌,巡花柳的思维异于常人,如若他的目的是让自己服下安胎的药引…以证明自己的忠贞。

    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明明都决定嫁于他,为他生育女了。

    沐晴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将其抛之脑后。

    她将那张写着「流胎」的药引丢于一旁,凝视着「安胎」药引,继续揣摩起他的心思。

    可无论如何揣测,心中已有决断。

    她本是聪明人,一番猜测,其实猜得八九不离十,只可惜漏算一步。

    巡花柳既想鉴明其心,又觉怀孕太过碍事,欲把肚中孩堕掉。

    “晴雪夫人——你慢慢抉择吧,”他起身站起,目中蕴含一丝意味深长,“这间房,就留你独住。”话落,头也不回步离去。

    ……

    朱邪小瑾置购了一身男装,找无人的地方换上,扮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招摇出现在竹云庄门前。

    若不是那一记“穿云相见”,她不会那么快锁定巡花柳的位置。

    但是巡花柳身边多了一人,遥远相望察觉武功不弱,事态似乎有些棘手。

    她在邮亭发了封快信,快马送回杭州,求助苍渺阁派出援手支援。随后,进入竹云庄,紧盯着巡花柳的行踪。

    先前白无痕的人皮面具被白霜扯下,索性不再伪装。堂堂白家次子,充当着门守卫。

    他收了一人天,正替人做事。

    这人家世显赫,其父在官场任职、与白无忧官商勾结,两家私交甚好,对迎娶白霜势在必行。

    白霜似乎不愿嫁与他,闹着性子举办一场比武招亲拖延时间。

    但白府上上下下早被收买,就连父亲白无忧都看中其高贵权势,欲让两族联姻。

    白无痕虽不愿出卖亲妹妹,可事已成定局,对方给予的好又太多,无奈手从中作梗。

    门槛本被白霜定为五两银子,硬生生被他抬到五两黄金,且全部中饱私囊。此举得到父亲白无忧准许,白霜有口难言。

    白无痕倚靠门桩,抱剑斜视,懒懒道:“跨过门槛,要五两金子。”小瑾爽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递于他手,“你清点一下。”白无痕随手上抛,粗略估约五两,笑着道:“我相信公子的人品,快请进,祝你招亲夺魁。”他将黄金揽入自己怀中,朝门内招招手,呼唤婢女: “那个谁——过来,招待这位公子去东二厢,记得还有几间空房。”虽嘴上恭迎堆笑,但白无痕内心满是鄙夷,五两金可不是小数目,又有败家子傻乎乎送钱了。

    ……

    东二厢另一间房内,小森胫骨折断,不便走动,平躺摇椅上。

    风离坐于床侧,修长的双腿重叠交错,手指轻绕着乌黑青丝,冷眼盯着巡花柳,清眸炯炯。

    二人对视半息,她寒声道:“师弟,跪坐地上!”“……师姐之言,莫敢不从。”

    巡花柳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屁股抵在脚跟,端正正坐。

    “自己说吧…为何你会带着朱邪余党,为何她在风月楼里时,不见内力波动?楼主知道她吗?”“太多问题了……我一个一个回答你。”巡花柳也不隐瞒,尽数托出,“水月楼主自然知道小森,并且非常支持我养着她。”“我不信。”

    “你不信也无济于事,楼主又不在此地。”

    “……”风离揉揉太阳穴,压抑心中怒火。

    “而小森的内力,被一道气锁封住了,气锁名为重楼,是幽姬开发的。”他再次撒谎,重楼气锁是他结合古法独自研发的,摆出幽姬的名,是为吓住风离。

    风离果然有些动摇,“宗主也有参与?你还有多少秘密隐瞒我?”“我都会告诉你的,小森——直白地说,她是我的禁脔、我的泄欲玩物,目前年纪尚小,养了就是性奴。”“小森数次救我性命,曾与我共水深火热,完全受我的支配。她与那些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朱邪氏不同,出生时命格有缺,被抛弃于山野中。”巡花柳缓缓讲述起两年前的灭门一事,从幽姬倒戈、诛杀朱邪策,朱邪族余党投奔庐阳寻求庇护时说起。

    ……

    两年前。

    朱邪余党逃跑至庐阳南山村,伪装成农户朝耕晚织。

    朱邪策毙,天元宗五行堂争名逐利,有意挑选朱邪氏族其中一人为傀儡宗主,不愿斩草除根。

    这与幽姬所意相悖,但她疲于权力斗争,又身负重伤,不开手。只得暗中组织人手去追杀残党,以绝后患。

    巡花柳当时年十七,虽武功平平且胸无志,但奇策百出、尤擅使毒,被派遣前往庐阳,担任毒师一责。

    朱邪余党共七人,幽姬保险起见,共派出三十人,以黑衣蒙面之姿,伺机暗杀这七人。

    他们潜入南山半月,最终锁定其藏身之,并约定袭杀日期。

    袭杀当日清晨,巡花柳亦潜入南山村,在村落附近九道水渠与水井中投毒,此毒名为「迷离散」,一种高强度的蒙汗药,被河水层层稀释后,药效微弱,只会使人迷糊犯困。

    这南山村人多为弱冠老人,鲜有年轻壮汉,身体本就不好,一旦被迷离散晕住,即刻犯晕嗜睡、长眠不醒。

    他找到空旷地界,将一袋袋药囊沉于水渠上游,以便夜间袭杀时掩人耳目。

    巡花柳花费半天时间,从第一渠投毒到第九渠,再返回第一渠确认情况。

    这一返回,将他吓得半死。

    遥遥望见一位少女蹲于河岸,将一袋袋药囊尽数拉上岸。

    巡花柳远远探查,觉得此人内力微浅,似乎并非习武之人,胆子便了起来,静步走近少女身后,踢出一脚欲将她踹下河中。

    谁料少女后背宛若长了眼睛般,翻身向侧边闪躲,轻巧避开这一踢击。

    巡花柳满脸惊诧,这女孩貌似武功不弱,自己看走眼了?

    他一脚踢出,来不及收势、一头栽向河中。

    脸面丢尽刹那,那少女转过身,伸手托住了他的胸膛,稳稳扶平。

    少女问道:“这药袋,是你放的?”

    “……是吧。”巡花柳心慌,默哀着我命休矣,不但投毒被发现、打草惊蛇了,自己还落入他人手中。

    “到下游放去,别毒坏我的菜地。”

    说罢少女便垂下头,放开巡花柳,继续将河中毒囊拖上岸,整理起河岸的菜苗。

    “咦?”巡花柳未免有些发愣,“姑娘,你就只说这些?”少女微抬臻首,眼明似琉璃,透露出一丝清澈的疑惑,“那…我还要做什么?”巡花柳走近端详她,正见面如秋水,波澜不惊,“你…应当是会武功的吧?”“会些。”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眨眨眼,老实道:“小森。”

    “姓氏呢?”

    “姓小。”

    “???”巡花柳看着他,却见小森满脸认真,纯真得不像会骗人,悻悻道:“这世上,没有小这个姓吧。”“我不知道,娘亲从来都这么叫我。”

    “你娘叫什么?”

    “就叫娘。”

    “你还真老实,问你什么都答,却都答非所问。”巡花柳对眼前少女感兴趣,单纯木讷,又身怀武功,实在奇特,“你家里人多吗?”小森清秀面容上浮现一丝烦躁,似是想起不悦的事物,“以前,家里人很少,只有我和娘。几日前,突然来了很多亲戚。”这些人吃得多,懒惰又高傲,很是烦人。

    巡花柳心一凛,据情报所言,朱邪氏余党投奔庐阳其余族人,眼前这女孩不会就是接应之人吧?

    “妹子,我感觉和你很投机,我们多聊一会。”小森撇嘴道:“你往水里投毒,看着不是好人,我其实不想理你。”巡花柳摸摸鼻子,尴尬道:“这上游山石嶙峋、树木丛生、人畜难行,空旷的土地就这丁点,为何你要在此种地?”如若不是她在这低劣的土里种地,自己的恶行也不会被发现。

    小森低垂螓首,眸中流露悲伤,“我家的三亩田……都被霸占了,只能上山种菜。”即使她种得勤快,收成依旧寒碜,根本不够三餐四季的日常温饱,常需饮水充饥。

    这也是她看到巡花柳投毒,却不制止的原因,她对同村人极为不满。

    巡花柳听得同情,“你不是会武功吗?用武功教训他们呀?”“娘不许。”

    藏锋守拙,装出不会武功、易被欺负的样子,倒是隐藏身份的好方法。

    巡花柳沉吟半晌后道:“投靠你家的亲戚,有几人呢?”“嗯……七个。”

    人数对上了,果真如此——眼前这有问必答的无知傻瓜,就是朱邪余党的投靠之人、是巡花柳的仇敌。

    可看着小森懵懂天真的模样,难免生起恻隐之心,竟是不忍与她为敌。

    “你和你的亲戚,关系好吗?”

    “不太好…他们…和你一样,不是什么好人。每天赖在家里,什么活都不会干……”说到讨厌的人,小森滔滔不绝起来。

    南山村穷困,青壮年多出村打拼,在村里的多为耄耋老人,彼此尔虞我诈,贪图蝇头小利,正应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小森与其母亲孤苦无依,正是他们欺负的对象。明明小森身怀武艺,却被禁止使用,只得暗吞眼泪。

    她并无年龄相近的朋友,更无人与她搭话、听她倾诉心事。此刻巡花柳相聊,虽嘴上不说、心底却觉相谈甚欢,话也多了起来。

    “那群亲戚,他们高傲得很,让我和娘端茶送水,衣服都不自己洗,把我们当佣人使唤,太过分了。”巡花柳幼时,常常被朱邪族的子弟刁难殴打,对其印象差得离谱。

    听到小森数落,心里连连赞同,“小森姑娘,我越发觉得与你投缘,给你个忠告,今晚上不要回家。”小森摇摇头,“为什么我不能回自己家?我还要回家做饭。娘亲腿脚不便,只有我能上山择菜。”“……”巡花柳总不能说今夜,他们要袭杀朱邪余党。

    他想了想,没来由地道句:“小森姑娘,我对你一见如故,能娶你为妻吗?”“你你你在说什么呢?!”小森羞怒,弯弯柳眉倒竖,嗔道:“我们才说过几句话,我都不认识你!”“你家有后院吗?”余党的藏身所早被锁定,巡花柳对房屋构造了如指掌,明知故问道。

    “有是有…你怎地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地表白,又莫名其妙地绕到其他话题。

    “今夜丑时,能否在你家后院与我相见?”

    “唔!”

    这…这不就是幽会吗……小森双颊滚烫泛红,猛猛摇头,“我才不要,你别来,我不会见你的。”“我会来的,”巡花柳笑笑,“我会来你家后院等你,但愿你不会让我吹一夜冷风。”今夜,他要在暗偷吹迷离散、顺带放火烧屋。如若小森与他有缘,真的在后院与他相见,便用药迷晕,趁乱带走。

    如若无缘,那他放完火便跑,各自死生有命。

    可他不知,另外二十九人早确定袭杀人数,小森已在必死名单上,如若携小森逃走,势必会被归为叛党,遭同门追杀。

    “哪有你这样的!”小森横竖为难,又羞又气,这般不由分说的态度,根本是在强迫人。

    巡花柳不再搭话,吹响口哨,将被捞起的药囊装入随行麻袋中,挥臂告别,“小森姑娘,晚上再见。”徒留下苦恼的少女。

    ……

    与巡花柳分别后,小森心绪起伏,又恼又羞,满脑子都想着方才的对话。

    可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自己要不要去见他……当然是不想去,对他的名字、品行、家世一概不知,仅仅交谈寥寥数言,便被索婚……即使她见识浅薄,也觉此人风流浪荡,并非良配。

    更何况她才初及豆蔻,离谈婚论嫁还早得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呐……”小森喃喃道。

    她根本无法专心做事,瞎忙活一阵,背着一捆洗净的菜叶,双手提着两桶上游净水,踏上归程。

    回到家烧水煮菜、清扫屋舍也是心不在焉,屡屡出错。但她为人低调,即使是满怀心事,举止怪异,也无人在意。

    一屋九人,投奔的七位亲戚用完餐后共聚一,商量日后对策,母亲缝补女红,小森躲进柴屋中,犹豫着今晚去不去见巡花柳。

    思索半天,她最终道:“我就去…就去露露面,让他不要再和我往来……”……

    入夜,今夜星光暗淡,乌云压顶,村中多数人异常犯困,躺在床上呼呼睡。

    小森在简陋闺房中,守着窗外日晷,心跳随时间流逝逐渐加快。

    长久孤独等待后,日晷针影终于移到丑时,她哗地站起,收敛气息翻墙而出,竟是有些迫不及待。

    走进后院中,小森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味奇特,她寻香而去,走近一墙边,借着黯淡的月光,贺然看到一根冰冷的钢管。

    钢管由外向内,破墙入,管头正对着她的脸,倏地喷一股浓烈香气。

    小森猝不及防,吸入量迷离散,顷刻间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摔倒地上。

    丹田内力自行流转护体,维持着心智澄明,可她四肢脱力,只能睁着眼,呆呆望着乌黑天空,什么也做不了。

    四周迷离香气愈发浓烈,半刻钟后,前堂突然爆发厮杀呐喊声,旋即惨叫声、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其中,似乎夹杂着娘亲的哭喊。

    小森心中急,却又无能为力,便在这时,巡花柳翻墙而入,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拎着油桶。

    他看到地上昏迷的少女,抿嘴一笑,“小森姑娘,你果然没有失约。”他将油泼在房梁上,抬手抛出火把,霎时间火势蔓延,一条火龙于屋顶肆虐。

    投完毒、放完火后,他走近小森身旁,自言道:“你是想活命,还是不想死?”小森巧目中流露深深的怨恨,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哦,不说话,那你便是想活命。”巡花柳抱起小森,回望一眼仍在搏斗厮杀的战局,趁乱逃了。

    他一路隐藏行踪,向村外的南山深行去。

    第二十四章 往事·仇承

    巡花柳搂紧怀中幼女,在屋檐的阴影中穿行。

    遥远的打斗声隐隐回荡耳畔,小森根本不知是何情况,内心焦急如蚁噬。

    二人在黑暗中飞掠,眼看就要走出村门,没有遇到同门阻拦,巡花柳放下心来。

    正这么想着,一声炸裂巨爆声响彻天空,从上空的乌云中激射出一道白光。

    白光如箭,划破这无尽夜空,从他的脸颊耳畔擦过,射入身后土地。

    巡花柳眼中掠过惊慌神色,他停下脚步,摸摸脸颊,满手沾血。

    来不及反应,背后突然传来猛烈推力,伴随轰鸣巨响,二人被气浪掀翻在地。

    天空中传出一人声音:“巡花柳,师父之令为诛杀朱邪氏全员,不留活口,你为何擅自携人逃跑?”巡花柳撑地爬起,他的后背被火药炸伤,如灼烧般作痛。

    他顾不得身体受伤,抱起无力的小森,咬牙切齿道:“滚开,徐鹰!”幽姬派遣的三十人,十人为雇佣的江湖杀手,另外二十人为她的心腹。

    心腹二十人,并非每位都直接参与战团,比如巡花柳,职责是投毒放火;徐鹰则是纵观全局、督察战况,并完整详细记录经过,事后上报幽姬。

    幽姬门下共四十三人,分别以天罡三十六星与紫薇七星命名,其中半数死在开禧北伐那年,另外一半,九成都在南山村中,可谓倾巢而出。

    徐鹰人如其名,目力如鹰,擅使霹雳堂雷火枪,十里内百发百中。他为幽姬亲传弟子、心腹中的心腹,被镀以天璇星「巨门」之名。

    「巨门」为暗星,行于阴暗,不见天光。正像他此刻藏身天际,不知踪迹,手中握着雷火枪这一杀器,致命而诡诈。

    巡花柳深知先前那一枪只是警示,故意擦伤打偏,第二枪肯定会瞄准要害。

    妈的…这么的威力…被击中肯定必死无疑。

    他咬着牙,强撑着道:“给我滚开,不要拦我的道。”“少主,放下人,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巡花柳冷笑着,“狗一样的东西,你只是我母上的一只狗,还想杀我?”他用身体护住少女,不让徐鹰有可乘之机,“这个女孩…老子救定了。”“……”徐鹰沉默,诚然,巡花柳是幽姬义子,而自己只是幽姬的弟子,两人身份有别,如若杀了巡花柳,他也不会好过。

    “少主…尽给我出难题。”

    天空中再次传出闷响,一道较为黯淡的白光冲破云雾,击穿巡花柳的手臂。

    血花绽放,臂骨碎断,疼得他面色扭曲,几欲晕厥。他看向左手,只见整手颓软垂地,手臂上开出恐怖的血口子,隐隐可见森然白骨。

    “你爷……”他疼得倒凉气,猛咬下唇强行镇定,“真他妈开炮啊。”徐鹰缓缓道:“我看在恩师面上,不愿得罪你,此枪,便当是过路费。”言外之意便是放行了。

    巡花柳脸上闪过意外神色,“好,你倒是一条好狗。”他不再言语,单手抱着小森跨出村门,逃向南山深

    隐藏暗的徐鹰深当机立断取出笔纸、点燃火折,借着火光写下急报,长吁一声唤来信鸽,将急报发往雁荡。

    报中书:巡花柳携庐阳朱邪策私生之女叛逃,权请师父定夺。

    ……

    东二厢中。

    巡花柳拉高衣袖,向风离展示自己左手内侧的丑陋疤痕,“看到了吗师姐,就是这道伤疤,虽已缝合半年,可每到阴湿天气依旧隐隐作痛。”风离轻疤痕,紧咬上唇:“混蛋徐鹰…未免太过分了,这是在毁人根基。”她毕竟与巡花柳相交十余年,虽常常抨击他下流好色、不知廉耻,心里却是站在他那边。

    她知道巡花柳参与过庐阳截杀一事,事后身受重伤,躺床半年才能下地,当时还认为是与朱邪氏搏斗所伤,未曾想竟是……自己人所伤。

    “师姐所言甚是,七星着实可恨,有朝一日,我要把他们都废了,一个不留!”风离扶额,不愿搭话……风月楼里的孙玉婷,就是七星之一的「禄存」。

    「禄存」属财星,孙玉婷于商贾一事很有才干,辅助水月楼主经营风月楼。

    尽管风离与她关系并不亲密,但好歹也是一片屋檐下同甘共苦的同僚,怎容他说废就废。

    她转头看看小森,眼中敌意消失半,岔开话道:“后边的事呢?”……

    从巨门手中逃走后,巡花柳借着记忆,来到今早与小森相遇的沟渠河畔,从怀中翻找出一枚保命丸,含在嘴中。

    随后将小森抛于水中,少女受凛冽河水刺激,冰水入脑,迷离散顿消,身体重新恢复自由。

    “帮我止血先,我要痛死了……”巡花柳仰躺地上,横过断臂,伤口血肉模糊,还有些许钢片嵌入肉里,看着触目惊心。

    小森爬上岸,年幼的巧目中满是惊恐,浑身不住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妈的,先止血啊!”巡花柳嘶声低吼,他气若游丝,面色惨白,显然已快晕厥。

    “帮我…挑碎片,我左腰有一木盒,盒中有小针。”少女爬向他,颤悠悠地摸出盒子,取出两枚金针呈握筷状,借着月光在伤口碎肉中翻找断钢。

    她的动作很快,片刻工夫,肉眼所视之皆无异物。

    巡花柳将身上金疮药,全数涂抹于伤口,上药之痛更烈百倍,疼得他死去活来。

    “撕下布条帮我包扎,找根木条架着…我的臂骨断了。”“好…好!”小森闻令而动,撕衣折木,迅捷无误,巡花柳使唤起来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包扎完成后,少女慌张问道:“到底…发…发生了何事?你究竟是何人?”“事情很简单……你的亲戚,与我们有深仇恨,我们是来讨仇的。”“什么!”

    小森血目发红,双拳紧握,杀意徒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起发难。

    “放下拳头!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在救你?”巡花柳痛心疾首,“要杀的人里不包括你,你是被牵连的。白天与你相聊,我觉得你很无辜,根本不该死,所以一腔孤勇地把你救走。”他看着断臂,悔不当初,“用一条手臂,救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这代价太了。”“……”小森珠泪滚滚,“我…我和娘…是被牵连的?”“是!”

    “娘…和亲戚们…会怎样?”

    “估计都得死。”

    “我娘…我要救她!我要回去!”

    “你他妈去救个屁!”巡花柳气冲脑门,赶忙拦腰抱住她,怒骂道:“你去送死吗?逃吧!”他此刻是真的后悔,擅自救走仇敌,定然会被归为叛党奸细,遭同门围剿。

    救走小森,根本不是因为心善,而是贪恋美色。

    小森并非倾世美人,久做农事,肌肤呈麦棕色,粗糙拙劣;年纪不,身材瘦小,五官未长开,最多只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胚子。

    与天元宗里深居简出、水灵温婉、窈窕动人的师姐妹相比,两者高下立判。

    可是那份纯真呆傻,却让他精虫上脑、性欲澎湃,莫名其妙地沉沦思恋,想纳她为己用。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救下小森,受到同门追杀。做事不经脑、不虑后果,换来的就是这般下场。

    没办法,骑虎难下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巡花柳紧扣住小森手腕,防止她擅自离去,“我不会害你,听我的,先跟我躲进南山,穿山逃至浙江,再设法返回雁荡,向我母上坦白,才有一线生机。”小森听得一愣一愣 “雁荡?浙江?”

    她常年耕居小村,不识文字、不通时事,连地名都认不得。

    “听不懂就不解释了,总之跟我走。”

    小森摇摇头,她含泪道:“我要…要给娘和他们…报仇,我会武功的,爹爹教过我枪法。”与母亲相依为命十三余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却突欲飞来横祸,闹得家破人亡。

    自己侥幸得救,救己恩人却是灭族仇人的一员。

    自己这是做了何孽,会遭如此祸事。

    “你报仇?你打得过吗?”

    巡花柳气急败坏,臭骂道:“我为救你搭上半条命,你却要去送死,想置我于何地?我孤身一人又身负重伤,如何翻越这座百里山。”幽姬门下弟子素来与他互看不顺眼,逮住这次机会,必定往死里折磨他。

    “唔……”小森被呛住,湿润眼眸中蕴含自责神色。

    “先逃跑,跑到深山中,甩开徐鹰的眼线。”

    “……好吧。”小森心无主见,附和答应。

    冷静之后,她也是心有余悸。虽说她每日都有练习武艺,却只不过是自娱自乐的瞎练,从未实战过、不知自己深浅,如若贸然复仇,确实与送命无异。

    相通之后,她抹净泪水,压下心间的悲悸,表情坚韧而刚毅,“逃…我们先逃!”“你们要逃到哪去?”

    寂静竹林突然冒出陌生人音,巡花柳二人脸色惊变,警惕四顾。

    身后树丛“莎莎”作响,一人拨叶而出,来人身高八尺体型壮硕,浑身筋肉磊磊,手持斩马巨刀,如若金刚罗汉般威风凛凛。

    “巡花柳,我往日就看你为人奸邪,屡次轻薄恩师,罪错罄竹难书。更想不到你竟是朱邪走狗,私自通敌。师父待你不薄,你却公然叛逃,可否知罪?”来人言语满是讥笑嘲讽,“今日我要替恩师清理门户,砍去你的四肢、做成人彘塞进酒罐中,以醉骨酷刑。”巡花柳黑着脸骂道:“破军…你他妈好的胆子,不过是只没脑子的奴狗,胆敢以下犯上。”此人乃是紫薇七星中的「破军」,擅使八极惊雷刀法,功夫霸道凶狠,与巡花柳有过节。

    他收到徐鹰联络,赶来截杀叛徒。

    破军冷哼,“有难时叫恩师「母上」,无难时叫「姬姐姐」,你这般不守人伦道德的废柴,早该被治理了。”一言将尽,惊雷刀随后而至。

    破军猛然踏地,借踏地冲劲挥刀直劈巡花柳面门,有开天辟地、斩山断海之势,刀刃划过之,空气轰鸣,如若惊雷炸响。

    巡花柳无力抵挡,眼睁睁看着刀刃落下。

    娘的……徐鹰尚还知道手下留情,破军根本是想置他于死地。

    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小森扯着巡花柳的衣领向后一甩,抛出二丈远,随后腾身空翻,用身体翻转的间隙避开刀刃。

    咦?

    破军与巡花柳皆哗然,前者凝重,后者心喜。

    这个小森姑娘武功似乎不弱。

    小森躲过刀刃后,后跃三步,半蹲在巡花柳身旁,伸手道:“我要武器!”“只有扇子。”巡花柳从袖中掏出钢骨扇,递与她手。

    “这怎么用?”

    “合扇点穴,展扇化劲,扇刃可作刀、扇面可当盾,随心而动,妙用无穷。”事到临头,他居然还有闲心妙语连珠、侃侃而谈。

    “不会。”

    小森脸色顿沉,将扇子还给他,从他腰间摸索出木盒金针,右手衔住一枚小针,身如飞燕般向破军掠去。

    破军蓄势挥刀,斩马刀势如破竹,一刀一刀接踵而至,刀风几乎将少女掀翻。

    小森不急不躁,从容不迫,迎着刀锋直面而上,或侧身躲闪、或缩身险避,宛若一条泥鳅在破军半丈内游走。狂的斩马刀,竟是伤不到她分毫。

    每从破军身侧飞掠,金针皆刺入破军肤上,划出深红血痕,打斗片刻,其身上已遍布伤迹。

    巡花柳目瞪口呆,破军的玄天决已练至第七层,竟被小森打得毫无办法,斩马刀空有威势,却难以触及小森的衣角。

    “这是…捡到宝了啊。”他心中欢喜,“真乃绝逢生、天不亡我。”破军脸色难堪,把沉重笨拙的斩马刀进地中,抱架开拳,转换打法,以较为灵活的刚拳攻上小森,二人缠斗几十回合。

    八极拳刚勇灵活兼备,拳风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小森闪避不得,只得见招拆招。

    她本没多少打斗经验,拳对拳拆招对打,立刻落入下风。

    正当她吃力分神之际,破军闯步贴住她身,一招「立地通天炮」从下至上,猛击下颚。

    二人距离极近,小森反应不及,结结实实挨上一掌,脑袋当场就蒙圈了。

    她本是小女孩,怎能抵挡成年刚猛汉子全力一击,在晕厥前一刻,她强行定神,手中金光一闪,趁着破军一招未尽,小金针爆射而出。

    破军忽感腹心刺痛,丹田内力狂泄,喉头一甜鲜血涌喉,他低头看去,正见金针没入肚脐,只剩短短的针尾。

    “好…好功夫,”他捏住针尾,向外拔去,“小小年纪,能让我的刀束手无策,更能用软针刺破我的丹田。”破军闭目调息内力,丹田内力激荡,恐需小半时辰才能恢复如初,“不愧是朱邪策的私生女,果真天资纵横……”他声音徒然骤冷,“此子断不可留,必须当场斩杀。”说罢,破军掏出冷烟,以内力激之。冷烟一飞冲天,于高空爆炸绽放,绚烂绮丽,光耀地,方圆十里清晰可见。

    这是在搬救兵了,破军自认斗不过小森,放出冷烟呼唤同党。

    巡花柳冲向前,抱住被通天掌击懵的小森,乘着破军调息内力的档口,撒腿逃跑。

    ……

    “师弟,为何紫薇七星每个人都讨厌你?”巨门、破军、连同风月楼的禄存孙玉婷,对待巡花柳的态度都极差。

    “破军说你屡次轻薄宗主…是真的吗?”

    巡花柳心虚擦汗,“如果说那算轻薄的话……其实也没说错…”风离怒目瞪着他,“你怎么敢的,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拿着按摩推拿为由……把幽姬摸了个遍……还有当众叫她「姬姐姐」……偷看她沐浴洗澡……偷她的亵衣……求她与我双修……借试药之名,喂她焚情膏吃……”“你的人格还能再低劣些吗?”风离几欲发作,确实不怪幽姬门生讨厌巡花柳,是他身为人子,不干人事在先。

    即使他天性好色,也不能如此对待养母,“宗主视你为己出,辛苦养育数十年,乌鸦尚知反哺,你却如此荒唐…实在不孝!”“师姐,你也知道,幽姬没比我多少岁,她认我做义子,其实是有深意的。”巡花柳起讲述一段秘辛,“这关乎我的身世……”“你不是孤吗?”

    “哼哼,不全是,据我查阅,我的生父是幽姬的师兄,具体是谁不清楚。”此段秘闻,是他从水月楼主口中撬出。

    “幽姬对她的师兄、我的生父而不得,抱憾终身。多年之后,她的师兄去世,留下遗孤——也就是我。”“幽姬睹孩思情,强迫我当她的义子,假装与师兄结合过,以填补心中空缺。”风离噎住,“这话…你别乱说…千万不能说!”无论真假,对幽姬都是莫的侮辱。

    “师姐尽管放心,这些只对你说过,”巡花柳笑道,“我不忍心看母上孤独终老,方才撩拨她的,这哪是不孝,这分明是孝!”风离竖掌打断,“我不想听你扯歪理,继续说两年前的事。”……

    巡花柳唯一能拿出手的事物,便是这双腿。施展起轻功狂奔,当真是一骑绝尘。

    二人逃至深山中,四周丛林密布,需拨草前行,巡花柳不识道路,停下脚步,轻揉小森人中,将她唤醒。

    “咳…咳咳……”小森嘴鼻间溢满鲜血,苏醒之后脑袋震痛,她强撑着站起,又踉跄摔倒在地,四肢不断搐。

    “冷静些、冷静些,躺下,暂时没事了。”巡花柳环抱住她,在她脑门上安揉捏,以缓震痛,“你的功夫不错……小小年纪,竟然和破军打得不相上下。”“唔…咳……水……”

    “水?我没有水?你认路吗,哪有水源?”

    小森抱着头,艰难四视,勉强辨认出方位,手指着一,沙哑道:“走…这边,这边有水。”“好。”巡花柳背起少女,向她所指方位行去,约走半刻钟时间,果然找到一条溪流。

    可不巧的是,溪流旁站着一青衫书生,手握判官笔,在溪流边负手矗立。

    书生听到声响,微微而笑,“我已经恭候你多时,少主。”书生乃是紫薇七星之一,天权星「文曲」。

    破军放出冷烟露巡花柳身位,再结合地势——文曲推算出他必定会寻找水源,故而提前来到这条溪水旁守株待兔。

    “老子你妈,文曲——”巡花柳面孔几乎狰狞,“真是阴魂不散,就你个废物书生,也想杀我?”“呵,你本有好前途,却自甘做贼,真是白瞎师尊的栽培。”文曲亦满脸讥讽,挥舞判官笔,杀向二人,“书生笔下三尺剑,毫锋可杀人,我和你结怨已久,今日该清算了。”……

    “你和文曲也有恩怨?”

    “我和七星几乎都有梁子,所以在幽姬门下混不下去了。”巡花柳坦诚道,“不然我何要投入木堂门下、当你的师弟?”“怎么结的怨?”

    “说真的我也不懂……”

    巡花柳思索半天,“是幽姬的偏心吧?七星与我同为孤,我却能当她的子,享受恩宠。而他们只得当弟子,吃尽苦劳。”“青年时练武,我的功夫最为差劲,却被幽姬直接内定为七星之首「贪狼」,引得很多人不满……虽然最后这「贪狼」我没当。”“我时常惹事犯错,总能被幽姬原谅,不受责罚,连独闯宗门秘境偷学禁术一事都能受豁免……这一来二去,他们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话说回来——最恨我的人应当是「贪狼」与「廉贞」。”“此事我也有耳闻,不必多说。”

    贪狼与廉贞互为对偶星,贪狼寡义、主桃花之煞星;廉贞趋利,次桃花之凶星。

    承担此星辰名的二人必须配婚、互补互足,方能承担凶煞双星的邪怨。

    当年幽姬内定巡花柳为贪狼,再择一女徒为廉贞,欲为逆子配婚。

    此女名为郁瑶,为天元宗的女性翘楚,生性好强,虽敬仰恩师幽姬,却对婚配极度不满,万分不愿嫁于臭名远扬的巡花柳,时常找茬得罪、坏他好事,令巡花柳对其讨厌万分。

    七星之名多为决斗争夺,巡花柳自从接过贪狼头衔,每日每夜受人挑战,可他毫无武学天赋,功夫在幽姬弟子中垫底,只得避而不战,丢尽脸面。

    幽姬门下的师兄,名为闻人羽,同是天元宗翘楚,与郁瑶关系极好,彼此心有好感,若不是幽姬强行配婚,这两人有可能喜结良缘。

    闻人羽、也就是如今的贪狼,天天围堵巡花柳、强迫他与自己决斗;郁瑶站在闻人羽这边,为其推波助澜。

    二人骚扰得巡花柳烦不胜烦,他索性将贪狼之名抛下,愤然离去,投入隔壁木堂麾下。

    幽姬左右为难,最后终将贪狼之名给予师兄闻人羽。

    贪狼与廉贞、闻人羽与郁瑶历经磨难,总算修成正果,得到名义上的婚约,本是喜之事,巡花柳却突然发难。

    他在闻人羽获受「贪狼」星名的当夜,用药迷奸郁瑶,夺走了少女的初红。

    此事闹得很,天元宗上下皆知。郁瑶哭了三天三夜就差上吊自杀,闻人羽被戴了顶绿帽,差点提刀手刃巡花柳。

    当时朱邪策还是宗主,听闻此事也是义愤填膺,指责幽姬过于偏宠巡花柳,并亲自罚这混蛋,杖巡花柳二十棍、五十鞭,关山崖里反省一年。

    每想到此事,巡花柳总是笑出声,“贪狼和廉贞这对狗男女,自作自受,当真活该。”风离摆摆手,脸色不善,“都说别提此事,你若再提,我可要训斥你了。”关于此事,她觉得巡花柳做得太过分,都是同门师兄师姐,不该得罪得如此彻底。

    “你接着说遇到文曲之后的事。”

    ……

    巡花柳放下小森,主动迎击。他知道文曲与他一样武功平平,所擅之在于兵法谋略,故得「文曲」之名。

    此次围剿余党,都是文曲一手谋划,计划可谓严谨周到、滴水不漏,唯独漏算了巡花柳叛逃。

    他是军师,武功甚至不及巡花柳,却孤身一人而来,未免有些瞧不起人。

    巡花柳独臂相斗,二人交手数十合,丝毫不落下风,鄙夷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认为我打不过你这宵小之辈。”“哼!”文曲抓住他的得意时机,判官笔尖狼毫甩向他面门,“那你尝尝这招。”他的嘴角皱起诡异笑容,只见狼毫上突然有笔墨渗出,浓烈的墨汁灌入巡花柳喉腔。

    “你妈——居然来阴的。”巡花柳吐出墨汁,刚想抬出左手擦脸——他的右脚竟然迈了出去。

    “,居然玩这个。”巡花柳脸色苍白,此墨汁乃是奇毒「噬心丸」的毒液,一旦吸入,可令人四肢错乱、感官倒逆。

    正如他此刻,欲抬左手,却伸出了右脚,想伸出右腿,反而抬起了左手。四肢的控制被交错调换,说不清的别扭。

    这下连站立行走都困难,谈何打斗,他结结实实吃下几拳重击,跌坐地上。

    小森脑瓜依旧发晕,但看到巡花柳危难在即,奋不顾身冲上前加入战团。

    她小心翼翼避开判官笔的狼毫,以防毒墨入体,再次交手数十回合,她抓住文曲的破绽,以掌为刀击向其后颈,此造合,略有舍身之意。

    文曲脸上再浮阴笑,他抓的就是这一时机。

    他张开嘴,舌尖赫然有一枚细小钢管,管中喷涌出少许噬心丸的墨汁,正中小森鼻腔。

    少女出拳未收,抵挡不及,鼻腔吸入毒墨,突感身体不受控制,摔坐倒地,她强忍下心慌,细细感受身体状况——左手与右腿、右手与左腿的支配互换了。

    “原来如此。”想清楚后,小森重新站起,挥拳冲向文曲。

    “怎么会?”文曲难以置信道,明明瞄准了鼻腔,确保毒液入体、感官互换,为何仍能站起?

    交手招架几圈,他发觉小森动作卡顿、招式简单,只有单纯的拧跨加直摆勾拳。

    这下他更为惊讶,这分明是硬顶着四肢错乱而行动,“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小森没有理会,一记正直拳砸向他的面门,将其击飞三丈,正待追击,突听头顶风声呼啸,她本能翻滚躲闪。

    轰隆!!!

    一杆钢枪扎在小森方才站立位置,树丛中又走出一人,作武夫打扮,身着马步衫、脚着长钉靴,乃是紫薇七星之「武曲」。

    武曲背负兵器匣,匣中刀剑棍棒匕镰鞭应有尽有,他在武学造诣上杂而不精,习百家之兵器、集百家之专长。

    “文曲,你为何要贪功冒进?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死在这了。”武曲严厉指责道。

    “……”文曲侧目,保持沉默。

    巡花柳真的绝望了,强敌一个皆一个出现,身中的噬心丸可维持半个时辰,遥看小森也是摇摇欲坠,这武曲武学虽杂,却绝不弱,两人都山穷水尽,该如何抵挡?

    谁知武曲从兵器匣取出一把环首刀,连带着刀鞘一同扔到他身边。

    “少主,我无意与你为敌,这把刀、还有这把枪,好好拿着。”武曲微微一笑,这江湖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我只是来营救文曲的,并未见过你们。”巡花柳感意外,顶着四肢错乱摸索着握住刀,“武曲…兄,虽然不知你在玩何花样,但此恩…我必定报答。”“少主,一路顺风。”

    “你疯了!”文曲怒目而视,“你为何放他走?”武曲似笑非笑,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嘀咕道:“师兄,你为人聪慧,为何想不明白其中深意?”“巡花柳是何人?恩师的逆鳞,你今日为难他,明日恩师就把你赶出门去。更何况现在恩师是宗主,他就是少主,得罪少主于你有何好?”“巨门徐鹰已经发出快报,过两日恩师亲自定夺,岂轮得到你教训他?”文曲脸上阵红阵白,说不出话。

    小森战战兢兢拔出长枪,退回巡花柳身边,架住他的手臂,帮他维持平衡。

    “现在…我们该如何?”

    “走吧,他放过我们了…翻过这座山,到浙江湖州去…不行,喝些水先。”二人牵扶同行,蹲到溪边猛灌几口凉水。

    武曲似乎想到了某事,沉吟片刻,忽然道:“少主,待你回宗门后,最好去找郁瑶师姐谈谈。”“我才不要。”

    “自从两年前你犯下错事,郁瑶师姐性情变,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日益颓废……解铃还须系铃人,好歹同门一场,至少相聊一下,算我拜托你了。”巡花柳虽打心底讨厌廉贞郁瑶,但他毕竟才欠下人情,架不住诚恳拜托,只能答应道:“我明白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拜访她的。”“如此甚好,”武曲微笑,做人就是要这样,八面玲珑方能平步青云,“少主,时候不早,请速上路。”……

    小森把头埋进溪流中,泪水、血水被溪流冲洗殆尽,但心中的悲愤与痛恨永在。

    她将破军、文曲、武曲、巨门的脸庞或声音,牢牢记在脑中。

    此仇,不共戴天。

    她和娘亲何其无辜、何其悲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阴阳两隔。

    名为仇恨的种子深埋心间。

    随后被巡花柳从水中拉起,走在荒山草道上,一直浑浑噩噩,恍若梦中。

    四周寂静,再无人追杀他们,二人一直走、一直走……小森终于如梦初醒,蓦地跪地,崩溃哭。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少女整身动,泪水横流,凄惨的哭声惊掠群鸟。

    巡花柳漠然矗立,欲言又止。

    “我要…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他们!”

    此刻,他也不知救下小森是否正确。

    “你不能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你明明与杀我娘亲的人是一伙,为何要救我?”小森崩溃、迷茫、扭曲、挣扎、疯狂,各种感情互相纠缠、混合、搅拌,最终化为血海深仇,盘踞心间。

    “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复仇。”

    巡花柳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丝毫退让,“你想报仇?呵呵呵呵呵,亏我费尽心机救走你,真是喂了狗。你敢报仇,先把我杀了。”说罢,他单手拔刀出鞘,环首刀刃剧颤,方才还同生共死、祸福与共、死生相托的二人,转眼拔刀相向。

    第二十五章 往事·情转

    竹云庄东二厢中。

    巡花柳叙说良久,风离久坐腿酸,将搭在一的双腿放平,起身举臂、挺腰收臀,舒缓筋骨。

    “师姐,你最好不要整天跷二郎腿,对身体不好。”“你少管我。”

    “……”巡花柳无语,“跷腿对脊椎不好,你居然不信我?”“你和郁瑶谈过了吗?”风离岔开话,“武曲说得没错,对郁瑶一事,你做得实在不应该。”关于此事,还有后话。巡花柳迷奸郁瑶、被朱邪策罚后,关在无人山崖思过一年。

    他在思过时写了本万余字短篇话本,男女主角的名字是闻人习与郁稻,明摆着就是闻人羽和郁瑶。

    书中将二人诋毁为奸夫淫妇,做尽世间淫邪之事,为世人所不齿。话本结尾,这对狗男女被公正严明的判官巡柳花替天行道、以浸猪笼之淫刑。

    书成之后,巡花柳跑到主管财贸商会的金堂,恳求堂主印刷出书,竟被严词拒绝。

    不得已他只能自己抄录两本,分别丢到闻人羽与郁瑶住屋院中……闻人羽看都没看,当场烧毁,白瞎巡花柳手抄苦劳;郁瑶却逐字逐句认真翻阅后,气得急血攻心、病一场。自此变得沉默寡言、消极颓丧,终日闭门不出,全心练武,有走火入魔的癫痫疯狂姿态。

    好端端的武家巾帼、英姿侠女,被祸害得像魔教中人,人见犹怜。

    “我没找她交谈过,但郁瑶有来见过我。在我从庐阳回到雁荡后,重伤卧床时,她来看过我的笑话。”庐阳一役,巡花柳全身筋骨支离破碎,体无完肤、皮破肉烂、气息奄奄,伤得惨不忍睹,引得宗门上下惶恐。

    “郁瑶之事稍后再提,”巡花柳按下不表,“先接着说完小森的事。”……

    两年前,南山深

    “为什么…为什么……”小森浑身震颤,双手无力抓住枪托,长枪哐当倒地,“你们…杀了族人…我的娘亲……你为什么不许我报仇。”她只觉腹中绞痛,捂着肚子蜷缩下蹲,忽地一阵干呕,吐出恶臭的胃酸。

    小森毕竟只是不谙世事孩子,突遇灭族惨案,坚持到现在才理智崩溃,已经算是内心强韧。

    看她哭得如此凄惨,巡花柳心有愧意,将环首刀收入鞘中,蹲下为她背顺气。

    “因为你的武功很强…比我强很多,年纪轻幼、天资绝艳,若能埋名练武十年,恐怕天元宗上下没有你的敌手。”“你是危险祸根,是天元宗心腹之患,所以你必须死,宗门会倾全宗之力来扼杀你。”“你是必死之人,本是要被诛杀于今日的,若不是我,你焉能保住贱命。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知道……”小森悲鸣,她正因深知此理,才对巡花柳拔刀反目而伤痛万分。

    “只要你活着,你的命就不属于你。”巡花柳捧着小森脸颊,用袖口替她擦去嘴角的肮脏胃汁,动作温柔而细腻,话语冰冷而无情。

    “你没资格当人,你是我的奴仆!你若是想复仇,就先弑主——把我杀了。”小森面色愈加惨白,忽地出手揪住巡花柳的衣领,挥出一记勾拳,正正砸在他的脸颊。

    “我不明白…不明白……”

    趁巡花柳倒地蒙圈瞬间,少女跨坐在他的腰上,继续挥舞拳头,凄切发问道:“你到底…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她虽呆笨木讷,但不是不明事理,巡花柳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却为救自己不惜与同门反目,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此刻又将自己贬为奴隶,擅自剥夺自己当人的资格……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尽数打中,巡花柳眼冒金光,眼眶被乌紫淤青填满;耳畔轰鸣,耳膜被震得鲜血长流;鼻梁歪偏,鼻孔且在淌血;嘴角同样挂彩,唇上布满伤痕。

    小森粉拳如雨点般砸下,毫无停手之意,他感慌乱,生怕被活活打死,连忙伸手拍打她的腰侧,“停…停手!七窍…七窍都流血了……”“啊…唔!”小森后知后觉地停拳,方看清他的惨样。

    虽被揍得破相毁颜,但巡花柳目光灼灼、锐利如鹰,他盯着小森双瞳,似在窥视她的心思。

    “你想复仇,只有一条死路能走——把我杀了,然后死于我的同门手中。”小森身无钱财、脑无智慧,更无投靠之,天元宗想要戮杀她可谓易如反掌。

    “我为何不许你报仇——因为我希望你活着。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我死了,你也不能活。”巡花柳停顿片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们同生共死,同死共生。”小森瞠目结舌,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看着掌中血迹,浑身颤动不停,“同生…共死……?”泪花涓涓滴落,于巡花柳脸庞绽放。

    她不明白,依旧不明白,为何巡花柳会对她做到这个地步。

    “我不懂…我还是不懂…你究竟…究竟…为何要救我……”巡花柳闭上双目,沉默少顷,忽然发笑,戏谑道:“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什么…意思?”

    “色迷心窍啊、精虫上脑啊,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伸手向上抬去,指腹轻少女软弹的脸蛋。

    就是这张清秀俏脸,换来如今的惨样……说不清是亏是赚,至少不后悔。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岁。”

    (严正声明:本文设定一年506天,文章中十三岁的小森已经活了6590天,按公历365天一年计算,是年过十八的。)(郑重申明:本文所有女性角色按现实世界「公元纪年法」计算均已成年!本文不存在未成年角色!)“能当童养媳,看来是我小赚。”巡花柳面露邪淫,“记得今早我与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要娶你当妻子。”“啊!”小森始料不及,满心错愕。

    “因为我想你,想跟你生孩子,所以我救了你——就这么简单!”……

    旁听的小森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扭动身躯,模样憨巧娇妙。

    风离扶着额头,忍不住道:“你的人生是只有性欲吗?”“师姐还蛮了解我的,”权力、武力、财富,对他而言都可有可无,唯独美色不能缺。

    “其实…师姐,我对你也有很的欲望。”

    “打住!”

    风离皱着眉,拿剑柄轻轻敲打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贪恋的美色,是人的皮囊,仅是浅陋的外表。然春华易老、红颜易逝,我也罢,小森也罢,都有衰老的一天。”“你应学会惜人,而不是借着欲望肆意风流,欠一屁股红尘债,徒留下残花败柳。”「惜人」吗?

    巡花柳罕见沉默聆听,没有出言反驳。

    风离指间撩绕青丝,将乌黑发梢拾于鼻下,嗅鼻闻闻……有些酸臭,该洗浴了。

    “贪狼,寡义;廉贞,趋利。”她喃喃自语,“在我心里,宗主并未错选,你薄情寡义、负心薄幸,是最适合当贪狼的人。”“师姐,不至于这么说我吧……”被敬的师姐言语中伤,巡花柳略感扎心。

    风离微笑,暗地庆幸他并未承接贪狼星名。历代贪狼星皆冷血无情、丧失人性,她不愿巡花柳彻底沦为无情无义之人。

    “接着往后说吧,说快些,我想沐浴了。”

    ……

    “生生生孩子!”面对白日宣淫,小森羞慌惊怒,语无伦次道:“你你你好下流!”“我这可是为你好,”巡花柳掰扯出歪理,“你想报仇,无非是把仇人杀了,对吗?”“对。”

    “你可知世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其实你根本不用动手,放任其不管,仇人自然而然会老死。”死亡是公平的,时间会平等地抹杀所有人,无人例外。

    “你只需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久,将他们熬死,不就算是报仇了。”小森被唬得一愣一愣,竟是有些相信这说法。

    “天元宗诛杀朱邪氏族,本身就在报仇;你再反过来复仇——雪恨之后,天元宗的幸存余党,会再向你报仇——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地报仇,恨意只会永无止境地延续——”巡花柳说了段绕口的话,听得小森有些发懵,但概能理解其意。

    “深仇不灭,血恨不熄,两家陷入屠戮与被屠戮的轮回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愿意让你的子孙后代,双手沾染鲜血,永远活在复仇的屠戮轮回中吗?”小森摇摇头。

    “那你好好活着,与我生下成群子嗣,将仇人尽数熬死,如此可好?”小森忽感口干舌燥、面上发烧,虽然不懂熬死仇人与生下子嗣有何干系,仍犹犹豫豫道:“我…我听你的。”这便是无知少女被诓骗、心甘情愿当巡花柳当之奴仆的全部过程。

    恰逢此时,密布的乌云层层散开,柔冷的清辉洒在二人身上,空空蒙蒙,飘渺虚幻。

    小森抬头望月,唯见天地苍渺,广阔世间只仿佛剩下生死相随的二人,何为归、何为去,她一概不知,只能盲目地依靠身旁的少年。

    巡花柳顺着小森的视线望去,只觉悠悠苍穹下红尘缭乱、情缘纷离,他忽然想起,还未告诉小森本名本姓。

    “我叫巡花柳,寻花问柳的花柳。”

    “花柳…听我娘曾说,这是性病。”

    “别管我的名字…”巡花柳全身松懈下来,忽感眼皮沉重,疲困袭来,“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明日再做计议。”话音刚落十息间,便熟熟睡去,发出沉重的鼾声。

    小森撕下较为干净的衣条,为他擦拭脸上血痕,一番清理后,脱战后的疲劳渐渐涌上,少女同感晕昏,遂躺在少年身侧,辗转入睡。

    ……

    次日晴晨,太阳高悬,巡花柳尚在浅眠,他梦中隐隐发觉身体时起时落、忽高忽低、上下升沉,似在云端起伏般。

    时值炎夏正午,乃最为酷热的时辰,尽管经层层树叶遮掩,炽炽残阳照耀身上,依然灼热似烧。

    巡花柳后背被巨门徐鹰的雷火炮爆炸余威炸伤,受酷暑煎烤一会,烧得疼醒了。

    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倒旋的土地,抬头上望,首先看到纤细清秀的柔美后颈,修长白皙,宛若白玉雕刻;再看,是蓬松乌润的厚浓秀发,缕缕青丝倾泻而下,随风飘动。

    原来自己是被小森扛在肩上——少女肩若削成、身材瘦小,明明是穷村贫女,自幼缺少滋养,却能扛起数倍重于她的男子,可谓不易。

    “我醒了,放我下来。”巡花柳拍拍少女身体,“你在往哪走呢?”“水…找水…”小森把他放于地下,吐着灵巧舌头道。

    少女汗如雨下,天气本炎热,又负重前行数十里,又累又热,苦不堪言。

    “你可以叫醒我的……”巡花柳心受感动,抬头观日,烈日正低垂于头顶,显是正午时分,自己至少睡了五个时辰。

    他试走两步,顿觉浑身筋骨酸疼,面上、臂中、背心三特别刺痛,特别是臂中被雷火炮贯穿的伤口,此刻如塞入火炭般肿胀灼热,撕开包扎衣带一看,伤口化脓了。

    “这金疮药…也太残次了…”

    他用手在伤口挤按,将臭绿流脓尽数排尽,此情景之恶心、气味之倒胃,皆令小森直皱眉头。

    “何有水源?”挤完流脓后,巡花柳问道。

    “就在前边。”

    “你来过这吗?”

    “没有。”

    “那你如何知道前边有水?”

    小森目露鄙夷,指指脚下山地,“观地湿!”

    巡花柳察觉到她的不耐烦,不再追问,随她走去。

    路途中他一直低头观地,只见土地的颜色、干湿、沟壑分明一模一样、无甚区别,却不知小森是如何通过「观地湿」找水源的。

    ……

    小森拿着环首刀在前,斩棘开道;巡花柳跟随其后,二人穿行约莫三四里,倏然听见水声潺潺,如鸣佩环。

    二人加快步伐,伐木铺路,终于见到一小水潭,潭水清冽透彻,岸边乱石堆积。

    巡花柳早忍不住翻山越岭的疲累与不得药愈的伤痛,快步走到岸边石块上,卧爬躺下歇息。

    小森走近岸潭水,辨出上下游后,兀自来到下游,将身上破碎衣衫件件脱下。

    粗布衣褪去,片雪润的肌肤展露,少女尚幼,身姿纤匀,无一丝一毫赘肉,两块较为精致的锦衣绸缎肚兜遮掩着羞

    她红着脸瞧瞧巡花柳,正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目露贪慕凶光。

    “请接着脱,不必管我。”

    “哦……”小森转过身,迅速解开连体肚兜的系带,捂胸并腿,沉进水中,弹翘娇小的玲珑玉臀一晃而过,巡花柳倍感扫兴,思考片刻后心念一动。

    “小森,我的伤未结疤,不能下水,求你洗完后帮我擦身。”“嗯?…好吧。”

    小森迅速清洗起来,长途跋涉后身上酸臭黏糊、藏污纳垢,肮脏得不行。搓净泥沙后,她起身离潭,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把绸缎肚兜浸水,用这较为顺滑的衣物为他擦身。

    “我…我洗好了……”她缩着身子,娇滴滴地站到巡花柳身边。

    后者闻声而起,满面淫荡,三两下将衣物解开,跨坐在石上,双腿垂于岸边,让她擦背。

    他品赏着少女的娇掩羞样,心满意足,待看到她抓着粉衣肚兜,更是欲从心起,阳根差点高抬。

    小森用肚兜沾上净水,绕着伤口细细擦拭,不敢让烂肉触水。巡花柳只觉肚兜触感冰凉柔滑,越擦越是欲火焚身,肉龙也渐渐充血膨胀、发紫变

    如此擦拭半刻钟后,巡花柳突然乱叫道:“难受!太难受,忍不了了!”“哪疼?”小森慌张起来,以为是自己触碰到了哪

    “牛子疼。”巡花柳指着胯下,毫不害臊道。

    “我明明擦的是后背…你疼的地方怎地在前身?”小森性事教育缺失,只知晓不能轻易将身体展露给外人看,并不知道男人的阳根是何物,看着那根粗壮的八寸肉龙,倍感奇特,凑上前好奇打量。

    “不能说,总之就是疼。你若能用手摸摸牛子,我会好受一些。”“嗯——”小森迟疑片刻,放下肚兜,跳下潭水中,游至少年胯下、两腿中间。

    明媚日光照耀,将粗犷肉龙投影在小森脸上,少女容颜正中浮现一长条阴影,更添淫靡。

    “我要怎么做?”

    “用手握住,上下套动。”

    小森听令双手成环,勉强握住阳根根身,上上下下套弄起来,如此起伏五十余下,巡花柳酥麻暗爽,心中淫念更甚。

    “依旧难受,能用嘴含一含吗?”

    “好恶心……我不想再握了。”小森只觉手握的肉龙越加滚烫发硬,心里隐约有上当的感觉,越套弄越后悔。

    “求你了小森,帮我含一下!含一下!”

    “啊!嗯……好吧。”面对吵闹叫唤,少女无奈妥协,捧着阳根缓缓凑近,在龟头跟前努力张着樱唇,将其吞入口中。

    对性事毫不了解的女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交出了嘴上贞

    龟头被温腻柔嫩的唇舌包裹,巡花柳阳根若触电般震颤,竟是一股射意涌现。

    娘的……怎地像个男似的要秒射了?他强压下射意,扶住小森的脑袋,挺身前推,将半根肉根入咽喉深

    “嗯嗯—啊—呃!”小森呼吸一窒,粉拳在他腰侧猛拍怒推,显是被撑着难受。可她不敢嘴上使劲,恐牙齿咬疼巡花柳,依旧努力张着巧嘴,唾液从嘴角流下,纯请而勾欲。

    巡花柳将阳根拔至龟头,不待小森反应,立刻前顶,再次捅入黏润喉道里。如此反复数十下,少女终于抓到空隙,拍开按住自己脑袋的手,吐出粗壮阳根,干呕咳喘起来。

    她呛咳好半天方才平息,略带幽怨地瞪着他,“你在做什么,你想把我捅死吗?!”“胡说八道,我怎有害你之心?”巡花柳意犹未尽,右手托着小森腋下,将她从水中举抱提起,平放岸边平整石上。

    “你又要,做什么?”小森不及遮掩私,窘迫红脸,惊羞怒问道。

    “我想破你的瓜。”巡花柳单手于娇小的乳房上捏揉挤搓,手感弹软盈润,一握之间任他亵玩,相比霸波巨乳更添青涩玲珑,深得他喜

    他在顶两点瑰红葡萄上流连,嫣绯乳头小巧而精美,玲珑而纯艳,绽放于春,胜过三千繁花。

    面对猥亵,从未承沾雨露的幼女子不知在做何事,推搡欲拒。但巡花柳动作轻柔,手掌触摸之酥麻痒胀,倒也不算难受、甚至有些舒适。

    小森知道他没有恶意,便忍下羞怯,任他淫奸。

    玩弄过娇巧小乳后,巡花柳将少女双腿推过胸口,让桃臀悬空正对天穹,二眼美穴展露无遗。

    “放开放开!你在干嘛!”

    小森后知后觉,方才开始肆挣扎,一不留神这厮竟然掰开自己双腿,看到了绝密的排泄之,娘亲可是特地叮嘱过不能把这地方给别人看的。

    “等等,等等等等,你不对劲。”巡花柳盯着合抱一的莲花阴穴,发觉其中异样,一般子穴皆隐于阴阜中,而小森的私则仿若绽放的艳花般,阴唇、阴蒂清晰可辨,像个性事丰富的春楼荡妇。

    可春楼荡妇久经人事,阴穴多为嫣红色,偏生小森的阴穴为莲花青玉色,像玉石玛瑙、翡翠和田,却是不像人。

    “很不对劲,小森,别动。”巡花柳的话语冷峻了些,小森隐隐有些不安,忐忑道:“哪不对劲?”“你保持这姿势,别乱动就行。”巡花柳掰开阴唇,中指指尖抵在狭小穴口,向洞内探去,只进得五分半寸,便被一道女膜挡住去路,任凭他如何用力顶压前伸,手指都被莲花穴咬得纹丝不动,丝毫推不破这厚重的女膜。

    再看小森,脸上从容淡定,没有一丝痛苦神色,他躁动的色心登时凉了半截。

    “你是…石女,”巡花柳脸色难堪,“你没有女膜,或者说——你的整个阴穴都被女膜填满,无法进行性事。”“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了你。”

    “很…严重吗?”小森没听懂粗言秽语,担忧道。

    “呵,得亏你能遇见我,日后我会设法贯通你的阴穴…但现今…先放任不管吧。”女人属阴,越偏阴欲望越强,可若阴到极致,便无法正常性交了。

    巡花柳看着坚挺的阳根,索性心一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了小穴,幼肛亦不能,只能用其他地方泄欲。

    他单手托起蜜臀,把热烫肉龙贴在花穴与雏菊上,前后挺身动,两人性器摩擦,别有一番生趣。

    此举名为素股,只以性器相贴后磨搓,不需入交合。

    如此相磨五十余下,小森身体越发燥热,穴中泌出滴滴润滑淫液,巡花柳再惊叹,她若不是天生命格残缺、身为石女,倒是有当浪荡欲女的资质。

    他抱紧小森细长优美的纤腿,令腿根夹紧阳根根身,阴茎上裹软肉,下抵花穴,青筋龙鳞摩挲起来,也是刺激非凡。

    他不住挺腰送,二人肌肤撞出淫靡声响,随着根茎抵擦,莲花穴淫液淙淙,秀乳飞甩如涛,幼媚迷人。

    在挺送五百下后,巡花柳腰间一软,泄出滚烫阳元,浑浊浓郁的白精喷满少女上身。

    残精排尽后,他再度掰开小森双腿,向幼女私看去,只见白玉莲花穴白里透红,淫水漫溢,遂笑道:“小小年纪,性事上也是资质异禀、天生骚浪。待石穴贯通后,我可有得享受了。”小森羞怯难当,捂着生疼的小穴,感觉浑身发软,四肢乏力,勉强翻身入潭浸泡冲洗,借水流带走身上淫水浊精。

    “刚刚你和我…在做什么事?”

    “性事,你可知人之三欲?食欲、睡欲及性欲,此乃人不可或缺的本欲。”

    “食欲、睡欲知道。”小森目露狐疑,“性欲是什么?”

    “你会慢慢懂何为性欲的,存性欲,行性事,这是圣人之道,通俗说就是做。”巡花柳享受污染纯洁白纸的过程,“我们方才在做,你记好了——这件事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做。”小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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