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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天行九歌之后宫总管传(假太监纵横后宫)】(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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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彭泽去家百里

    2024/04/28

    第四十七章 夜幕流沙

    夜已深,一座皇城府邸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窗扉上只见一道女子人影来回晃动,偶尔传出一道莺燕般的银铃笑语。

    身段玲珑的少女引颈鹤立,不断地扭动着雪白皓腕,那修长的玉腿一边踮跳弹动,使得婀娜身躯不住地快速回转,甩得饱满的胸脯晃荡如波,高座上的那道淫邪目光更是满足不已。

    春点杏桃红绽蕊,风欺杨柳绿翻腰。

    这句赞语,最是适合点评眼前的方妍,不但舞姿曼妙,颦蹙间的神色更是撩人,时而舞至男人面前,时而又拂袖遁远,唯有那凑近了的一瞬间,能捕捉到到她的媚笑余韵。

    曼脸娇娥现复藏,轻罗金缕香满堂。轻纱随舞动,奶肌透雪光,姣好的胴体曲线若隐若现,配合那灵动的舞姿,眩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将军可真是好雅兴~”

    一道妖异低沉的男子声音忽然从窗户外飘来,受惊的方妍脚下舞步微慢,顿时惹得高座上的男人略有不悦,一把将那酒樽中的浆液,毫不客气的尽数泼在了她身上。

    “泼剌~”

    方妍被溅得一头一脸全是酒水,但看来,这并非是男人今夜泼的第一杯酒。因为她的神色很是平淡,尽管浑身衣衫此刻已经全被酒水溅湿,紧贴着玲珑曼妙的胴体,裹出胸前两座绵软轻颤的浑圆乳,饱满滑腻的乳肉溢出肚兜上缘,隔着湿透的外衫仍能清楚看见;润白小巧的裸足偶从裙摆下方露出,沾着晶莹的细小水珠,宛若鲜滋饱水的新切梨肉。

    “看来今日的麻烦不算,将军还有如此兴致。”

    只见一位血红衣裳的男子,背着双手,跨过朱漆高槛,随意走了进来。那雪发银眉,唇红齿白的样貌特征,搭配上鲜红绸袍上的纹银徽饰,无疑诠释了他的身份——血衣侯。

    而那随意跨坐在高堂上的男人,一张刀噼斧凿的粗犷糙脸,瞪一双虎豹怒眼,双颊下连成片粗硬黑髭,好似刀戟倒排,赫然是韩国的将军——姬无夜。

    “呵呵,方老头的宝贝女,本将军为何会没有兴致?”

    姬无夜眯起眼角累累的褶纹,得意的话语刚落,更是淫性发,又痛饮了一杯美酒。

    “噗!”

    然后再将嘴里这口酒水,全都喷到了方妍身上。

    “哎呀~人~”

    惹得半湿薄纱的少女,凑上座前来娇嗔着撒娇扭臀,更连连拍打自己尖挺的双,弄得满室都是巍颤颤的臀波乳浪。

    “您真坏~人家浑身都湿了~”

    方妍还来不及继续开口,姬无夜就一抹唇畔的酒渍,似熊一般将她擒抱入怀。又一杯美酒下肚,姬无夜便淫笑着,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来....小妍...乖乖剥了这些碍事的东西,让本将军瞧瞧你的奶子,是......不是又比前些日子更了些,嘿嘿......”

    姬无夜随手将腰带扯断,又把方妍衣衫胡乱扯下,剥出一副雪白柔软的胴体,丝毫没有在意旁边的血衣侯,在方妍的惊唿娇拒中,开始恣意的狎玩。

    “将军~嗯~这,这里不行啦~您还有客人呢~”

    “管他作甚,不了,侯爷可以一起来玩嘛~呵呵~”姬无夜着舌头涎脸,转头对一旁的男人笑道:

    “内史方申那个老家伙,曾经也在朝堂上为难过你白家吧,要不要尝尝他女的味道?哈哈哈....”

    “哼.....”

    血衣侯只是不屑地轻笑一声,似乎对这美人香躯丝毫不感兴趣,那一双斜飞凤目迸出精光,好似对眼前姬无夜的行为有些警告的意味。

    “騩山牢狱已开。”

    “将军,他已经放出来了。”

    闻言,姬无夜脸上的淫笑瞬变,更多地露出一股寒意,捏紧了方妍那娇嫩雪白的乳鸽,完全不顾少女的痛吟,冷道:“这次可真是玩了。谁叫韩非那小子,把当年那档子事越捅越。”

    “呵呵,将军看错了,收留百越难民一事,其实是四王子韩宇的手笔,不过将这番美名挂在韩非的头上,用来堵住王上的嘴罢了。”

    “可既然韩宇他要出这一步棋,我们就不妨让他好好品尝一下,仇恨的恐惧吧。”

    血衣侯的语调亦如他的神色一般冰冷,面上肌肤惨白,其五官却是俊美非凡,好似冰雕玉琢;雪白的头发竖起玄色高冠,那红袍下明显是一副贴身的冷寒铁甲,昭示着他世代军爵的身份。这位平日深居简出,基本无人得窥其美貌的俊美将军,乃是战功显赫的世袭侯爵,其荣耀的头衔地位和高贵血统,都让他在这毫无爵位的姬无夜面前,足以随意矗立。

    “哼。”

    姬无夜灌了口酒,盯着眼前这位血衣侯,有些不满地问道:“只是,这个人就算被放出来,现在的他,又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将军无忧,他的手下,可还有一批同样等待复仇的百越杀手。他们,才会是真正搅乱局面的关键。”

    看了一眼趴在腿上的小美人,姬无夜此刻反倒觉得有些碍眼了,直接将方妍一把按到了胯下,让他为自己含弄起肉屌。方妍脸蛋通红,檀口微张,先是伸出粉嫩舌尖舔舐了一下,随即埋首细心吞吐起来。

    “噢~小妍的嘴,还是这么美~”

    姬无夜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待到逐渐适应了胯下美人的侍奉之后,一边摸着她那乌黑顺滑的头发,一边抬眸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如果,他脱离了我们的控制,那该如何?”

    “将军多虑了,仇恨对他而言,就是一副毒药。”血衣侯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在仇恨中浸泡得越久,毒性就越强,最后,他自己也会化为灰烬。”

    “这倒有些道理,呵呵,就好像我的小妍,要想当条听话的狗,就得先忘却仇恨。”说话间,姬无夜直接一把抓住了方妍的秀发,将她的螓首拽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小妍,你还恨不恨本将军呀~”

    方妍恋恋不舍地吐出口中巨物,娇媚羞涩地撅起小嘴:“怎么会呢,妍现在最喜欢威武神气的将军了~”

    话罢,又继续叼起粗壮肉屌,前后摆动脑袋套弄起来,咕滋作响。

    姬无夜一双虎眼微眯,满意地拍了拍方妍的脑袋,就好似表扬一条满意的母狗,接着将手中青铜酒樽摇了摇,目光中露出一丝忌讳,说道:“听墨鸦上次回报,鬼谷派的弟子,好像出现在了新郑,而且跟九公子韩非有所来往。”

    “鬼谷么...”

    血衣侯自然是听说过这个神秘的门派,他们的历代首领久居在登封以东阳城以北的鬼谷中,据说师从谋圣鬼谷子,故以此为名。其门下弟子每代只收两人,曰一纵一横,所修武艺政军俱为世之上等,而出师之后,或行走诸国,或拨弄时局,皆留赫赫威名。诸如昔日张仪苏秦,挂六国相印,连横合纵,搅得诸侯烽火连天。儒家亚圣孟子门下高徒景春有言,赞道——“一怒而诸侯俱,安居则天下息”。

    “呵呵,纵横之名或许响亮,其实和天泽一样,都只是棋子罢了。”他那殷红的唇角勾起,好似并不惧怕这传说中的鬼谷一派传人,而对自己的这一场赌局,十分有信心。

    “安逸久了,这韩国很多人都已经忘却,是谁给了他们这一切,又是谁在掌握着他们。”

    “所以,要给他们提个醒。”

    话语间,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更加幽异渗人........

    .......

    黑夜寂静。

    月色皎洁轻轻洒在黄土路上,远离了人烟,身群山之中的夜晚本就静谧无比,偶尔的一声猿猴虫鸟啼叫,都响彻山林。

    朦胧的月色更添几分凄清,伴上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而在新郑皇城不过数里外,毗邻的马陵县郊,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正聚集在茂密树林中围成营地,在篝火和简易的帐篷旁,拮据地准备今晚的饱腹之物。

    一个小女孩面色枯黄,穿着勉强蔽身的衣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破碗,其中是从篝火上架着的铜釜里盛上来的‘晚饭’。

    女孩将碗端到一名看上去高的壮年男子面前,他欣慰地笑了笑,接过碗,却并不喝。

    男人的头上包着布巾,肩上挂着百越特有的披肩装饰,面容上的沟壑褶皱,似乎在诠释这位难民首领经历的苦难。此刻,他的脸上却充盈着满足和坦然,放松地环视着周围的人们,好似能看到这群跟着他流离失所的人们现在有了吃住,自己就已经无比幸福。

    “哔剥...哔剥...”

    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周围难民吃到热乎乎的汤食所发出的满足声,都让这位首领的心思宽慰万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宽厚仁义的韩王。

    前日,自己这帮流浪的难民,被一群军士驱赶着来到皇城里,还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人物,要被刑,却没想到意外见到了韩国的四公子。

    这位仁善的四王子吩咐了他,教导难民们如何说几句话,然后指示他,明日正午听从士兵调遣,齐聚午门。首领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不从,没想到,最后却能够得到韩王的赏赐,在这块土地上寻一安身立命之所。

    老脸上饱经风霜的褶皱都凑到了一起,挤出难得的笑容,他端起碗,正要喝一口汤,忽然听见了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首领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来,步伐虽慢,落脚却极是利落稳健,风帽中漏出几绺斑驳灰发,脏乱黏结,连双眼都被遮盖住了;一张干瘪的老脸上蛛纹密吐,赛过搓盐撑船之属,而看其破烂的装束打扮,多半是个掉队的难民,现在找到了队伍。

    驼背老头拄着拐杖,慢慢来到首领面前,发出低沉的嗓音问道:

    “你们,都是百越人吧?”

    首领则是惊喜不已地回答道:“你也是百越人?老乡,快进来烤烤火!”

    天下诸国征伐频频,昔日吴王和越王之争,你来我往,多年间兴得皆是灭国之军;说好听的是励精图治,横强于外,但事实上,百越地区的民众苦不堪言。待到王霸宏业散为尘土,百越之地留下的,不过破碎的疆域,以及四流离的难民。而百越之地,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地广人稀,胜淮上诸国之巨;其民久据东南而远中原,或筑巢于叔,或掘穴于山,或围寨成营,凡名者,吴越、扬越、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各有种姓,部族众多。

    所以这位首领刚开始也不敢确定老者的身份,此刻听了他开口说话,这字句调嗓,乃是熟悉地道的瓯越语,也就放下心来,只当是他乡遇同族,十分关心地攀谈起来。

    不多时,两人关系似乎就十分亲近了。

    “老兄,看样子,逃亡路上受了不少苦啊!你也是,听了韩王收纳咱们百越难民的王命,才找到这里的吧。”

    首领方地把自己手里的那碗野菜汤,塞到了驼背老者的手中,豪气说道:“我们这的人也都刚来不久,你就安心住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驼背老者的双眼都隐藏在脏乱的白发之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这碗汤,明明就是一些树叶,野菜,煮出来的一碗清水。

    “这可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驼背老头的声音干枯幽诡,阴恻恻地说道。

    “唉!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多亏了当今韩王仁德,让出来这块土地给我们住。不然我们现在,还是在到受苦受难,风餐露宿呢。”

    “韩王仁德?呵呵~”驼背老头拄着拐杖,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道:

    “我是说,这里,可不是活人住的地方。”

    首领男人闻言皱眉,疑惑地看向老头,却发现他端着汤碗的手里,逐渐泛起幽绿色的烟雾,然后自汤水里缓缓升起一条吐信的毒蛇。

    “啊!这是?!”

    首领被吓得连连后退,碗也砸碎在地,营地里更惊起一片唿声。

    “啊!有蛇!好多蛇!啊啊啊!!!”

    “毒!这股绿色的烟雾有毒——呃!啊!”

    只见整个营地周围,四面八方全都是恐怖的幽绿色烟雾,笼罩着一片凄惨的叫喊,有些靠的近的难民,已经瞬间面目全非,躺尸当场。而驼背老者这时却仿佛根本不受影响,站在一旁,垂落的肮脏白发间,邪恶的眼神静静注视着面前等待死亡的难民。

    营地门的方向,一片黑色烟雾汹涌弥漫开。

    “哒喇哒喇……”

    一个人影缓步走来,带着清脆的铁链拖地声。

    这是个赤露上身,肌肤暗紫的怪异男子,面冷如铁,虬结的赤红眉毛显得十分诡邪,而他阴翳的眼角更像是镶嵌了蛇虫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光泽。

    驼背老头拄着拐杖,让开道路,龟背深压,恭敬地候在一旁,看起来是尊这位男子为主。

    难民首领痛苦地跪倒在地,瞪目巨震,认出了这位赤眉男子的身份,却更加难以置信,为什么自己的同乡会突然痛下杀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首领心肝俱裂呐喊着,泪流满面:“瓯越一族没有背叛百越,我们不过是想寻个据地,何至于此啊!!”

    而那赤眉男子只是抱胸俯视着他,丝毫不在乎其悲痛唿喊,反而嘴角冷翘。看起来这悲剧的一幕,以及周围毒雾中泛滥的惨叫声,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哼!一群丧家之犬,却在谈论什么家园。”

    男子的语调里充满着鄙夷和仇恨,好似枯涩的老树根下泡烂的毒附子,包裹着最充盈的毒素,只要咬破一口,就将溢出最剧烈的死亡。

    “沦为韩国的奴隶,就不再配拥有家园。你们,也不配再做百越的子民。”

    说话间,男子的身后,也缓缓走出一个足有丈八之高的铁塔巨汉,每一步都好似闷雷轰轰,其肩膀上还倚坐着一位美人,似火焰般明艳妖娆。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深黑色兜帽的神秘人,嘴中念着隐晦咒语,正驱赶着无数尸体手舞足蹈......

    观其一众打扮特征,赫然是前些时日,韩楚两国的监狱里逃出的神秘罪犯。

    “我会创造新的百越,只是你们,没有机会看见了。”

    赤龙虬结的眉毛微挑,男子仰头远眺,那眼角的蛇鳞动了动,似乎是想起了那久远的仇恨。

    “我记得,你曾是瓯越的人吧,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主人,人家是焰灵姬,百越新王的手下。瓯越,已经是过去了...”

    说话间,一簇火焰在她的双瞳中亮起,映照着周围死去的人群。

    树林里,一片乌鸦惊飞而起,发出诡异渗人的鸟鸣。而深的营地中,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正在诠释一场屠杀的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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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两头,就在蓬莱居里吴贵香艳一夜的同时,紫兰轩这边,却是迎来了一个重要客人。

    韩非被释放的消息,消息灵通的紫女自然是知晓了。但没想到他刚逃过这劫,连夜就来到了紫兰轩,当真是潇洒不羁。

    “公子,你啊,才刚脱离险境,就如此得意,也不怕走路摔了跤!”

    紫女站在走廊上,伸着玉手轻扣俏脸,却也掩不住一双媚眼里的笑意。连日来,她可算是芳心悬棘,一刻都没有安心过,此刻满怀喜悦,都是为公子韩非脱困而高兴。

    韩非却是拂了拂衣袖,背手而立,朗声笑道:“有紫女姑娘如此美人的心意庇佑,韩非我料定是逢凶化吉,凡事如意啊,哈哈。”

    紫女作势要打,手腕一挥,却又轻轻拍在了韩非的胸膛上,娇嗔道:“公子真是好不害臊,这匆忙而来,岂不是为了调戏奴家。”

    一双明媚妖艳的美目水波盈盈,配合紫女这种成熟美人的娇嗔,最是要命,让韩非一时之间,也看呆了。

    而旁边依旧冷漠、执剑而立的卫庄,却是毫无表情,随得这二人嬉笑。

    紫女眼见韩非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似受不住这等赤裸裸的目光,脸上微有薄怒之色,咬唇瞪他一眼,斥道:“公子,请你自重些。”

    韩非连忙撇开眼神,尴尬咳嗽一声,道:“咳咳,今日,本公子这火雨玛瑙案,算是宣告完结,这姬无夜将军,最后也没能拿我如何,幸甚至哉啊!”

    “来来来,今天可要好好地喝上一壶。”

    “公子,怕是又惦记奴家的兰花酿了吧。”

    “不愧是紫女姑娘,最知我心意,”韩非仰首笑道,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冷脸剑客,说道:“卫庄兄也来吧,这兰花酿,可不是随便喝得到哦。”

    微微抿嘴一笑,紫女好似宠溺地摇了摇螓首,她深知韩非在其才气学识之外,癖好无非就是好酒一壶,因此配合地招来几位宠的妹妹,端来酒盏壶樽,伺候准备。

    韩非好似在自家主人一般,姿态惬意地缓步走在前头,先行挑了一间平日最的厢房,推门而入。

    “噌!”

    就在此时,黑夜之中一道寒锋闪出,只取韩非罩面。

    韩非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半空之中飞来一个劲道十足的酒盏,击退了那把利剑。

    原来是卫庄眼疾手快,夺过旁边侍女端盘上的酒盏掷出,电光火石之间救下韩非一命。

    被击退的刺客身形微凝,紧接着用力一蹬墙面,一个后空翻轻巧落地,潇洒利落地站立,横剑对峙。

    惊魂未定的韩非投眼望去,只见刺客身穿一袭紧身的黑衣劲装,黑巾蒙面,一条长长的黑色丝带,优雅地束在乌黑的高马尾上。很明显,这是一位女刺客,贴身紧束的劲装腰带,显得她楚腰更为纤细,而黑衣包裹出的胸前弧度,叫人一看便知,这一对玉是何等丰满挺秀,让人不禁遐思颇生。

    卫庄可并不在乎她是否女流之辈,一个闪身,挡在韩非跟前。那锋利如剑的白眉耸立,比鹰隼还要毒辣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眼前的女刺客。

    “谁指使你来的?”

    他身上散发出强的气机,仅仅是简单的一步前踏,直逼得女刺客一边举剑对峙,一边向后退却。那罩面巾露出的一双细细泪眼,生得十分婉约,却偏要装出镇定冷酷的模样。

    卫庄鹰目微眯,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改变了步伐,只是绕着房中央的茶座转着圈,而女刺客也不简单,轻巧地随之步伐变换,横剑齐眉,时刻注意和卫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和方位。

    待到女刺客被逐渐逼退到墙角,韩非也看明白了,她中计了。卫庄仅仅是用自己强的气场紊乱对方心思,接着一顿简单的绕步,就将她逼到了十分不利的死角。

    当此时,韩非却凝神注意到了女子那双尚未遮盖的剪水秋瞳。

    这双眼睛如此之美,美得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熟悉的感觉。

    “原来如此。”

    韩非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知道真相,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随意地坐在了茶座前,甚至招了招手,让侍女们布盏上酒,直接看起了戏。卫庄瞥了一眼他的举动,目光又稍微转向了紫女,带着询问的意思。他自然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刺客是谁,只是,两人谁都没当场戳破。

    只见女刺客张着水盈盈的美目,先是对卫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又停在坐下的韩非身上,略一停留,桂叶似的双眉微动,旋即出剑刺去。

    剑势出手,好似要瞬杀韩非,却在半路陡然一变,刺向卫庄,惹得旁边紫兰轩的四五侍女都是一阵惊唿。

    好一招,示之以东而击之以西!韩非在旁尝着点心,暗自赞叹。

    卫庄却是不屑一笑,坦然矗立,甚至将一手背后,一手相迎,示意不但要空手对白刃,而且单手相让于她。

    女刺客好似被卫庄的举动相激,有些气恼,剑招急躁地一剑直取卫庄脸面而去。

    卫庄不避不让,面冷神定,静静地等待这一剑,而女刺客却手腕一抖,剑尖一颤,再度半路变招,剑锋下沉刺向下身。

    卫庄单手负背,将脚步略微后撤半步,化险为夷。

    女刺客一招落雁入水不中,再变一招惊鸿乍起,剑身顺势上挑。卫庄也只是微微侧过身子,以毫厘之微妙,轻松躲过。

    这刺客也并不惊讶他能躲过,手腕拧转,变一个弯月回旋,借势斩向卫庄的腰间。

    而卫庄也不动身子,仅腰身又是毫厘侧移,一双铁铸铜浇的手指直接顶在了女刺客的手腕,使她无法继续横切。

    女刺客见状收剑回,挽一个剑花围绕周身逼开卫庄,然后迅速撩出一个斜上挑,剑锋直取胸膛要害,而卫庄却是并未被吓到,从容观察着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后撤。

    她使得是一柄细剑,招式虽然也算流畅,但仍然保留着生涩的味道,因此每次变招多少有些刻意,像卫庄这种高手,自然不会被她频繁使用的佯攻骗招给忽悠到,只管注意着她出手前手上的变化,就可以在最后杀招前做出应对。

    而女刺客见卫庄单手负背,悠然自得,而自己接连十多招都丝毫无果,攻击也变得迅捷连续,少了挑刺,多了挥噼,剑招更变得没有方才精妙。

    紫女在旁看了,也是微微一笑,从侍女妹妹的盘子里端来一樽酒,款款走到韩非身边,弯下腰递给他。

    “她急于进攻,已经露出破绽了。”

    韩非则是倚着茶座,端着酒樽,笑道:“所有人在卫庄兄眼里,都有破绽。”

    “但只有置之死地,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正如同韩非所说,女刺客的接连频繁进攻,其实也是无法之法。毕竟,她要是等卫庄出手,自己肯定无法招架,还不如舍弃退路,一直出击。

    “她能懂得以攻为守,是个做杀手的好材料。”韩非好似欣慰地评价道,取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女刺客一剑挥过,擦过卫庄喉前,转而剑尖上挑欲取头部,卫庄又是抬头后仰,悠然躲过。

    一剑空过,女刺客却并不气馁,顺畅丝滑地扭转剑锋,接一剑横挥。

    而此时卫庄正好是后仰回身的瞬间,单手无法平衡的同时,若想阻挡这一剑,只能用起背在身后的右手,双指牢牢捏住了如风掠来的剑尖。

    “嗡~~”

    疾驰的剑风被死死禁锢在卫庄的双指中,女刺客见打算落空,正打算剑回身,可就在这略微分神的一瞬,卫庄已经踏步近身,先是一个左手肘,击打自己拿剑的手腕迫使剑刃旋转。

    未曾料到如此攻势,女刺客的长剑一下子脱手,而卫庄就势一带,将她仰面摔倒在地。女刺客立刻双手撑地,就要起身,卫庄夺过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横在了她的下巴上。

    几乎就在刹那,形势逆转,卫庄轻松空手制服了她。

    “好!!”韩非看完好戏,慢慢鼓起了掌。

    “好身手!”韩非起身,来到近前,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卫庄不屑地一笑,似乎觉得自己配合这场闹剧着实有点无聊,他收剑转身,冷着脸:“制服这种程度的对手,也值得惊小怪。”

    韩非尴尬地一笑,蹲在了女刺客身旁,说道:“额,我是夸这位。”

    紫女见此情景,莞尔一笑。

    “不过,我倒忽然发现卫庄兄,也颇懂得怜香惜玉。”接着,韩非伸手向坐在地上的女刺客,作势要扶:“你说是不是啊,弄玉姑娘?”

    女刺客的黑色面巾下好似吐出一声叹息,将手搭在韩非的手上,缓缓起身,接着随着蒙面黑巾被摘下房内的侍女们都一阵惊唿,赫然是紫兰轩平日里都以为是柔弱美人的玉琴仙子——弄玉。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的眼睛。”

    弄玉袅袅娜娜地屈膝,对着韩非敛衽施礼,此刻那身黑衣劲装显出双挺凸,更层层密密裹出一把圆腰条条,梨臀挺翘。那平日在繁杂华丽的衣裙下被掩盖的窈窕曲线,此刻展露无遗,原本温婉秀气的少女脸庞,仿佛也多了些英气。

    韩非眉眼得意,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说道:“你应该庆幸,卫庄兄能够第一时间就认出来,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手下留情。”

    卫庄闻言并不回应,只是冷傲背身对着众人。

    弄玉则是小嘴一扁,咬着唇瓣,有些沮丧:“难道,我就这么容易被识破?”

    “咯咯~”旁边几位比弄玉稍年长的紫兰轩姐妹们,皆是轻轻一笑,并未言语。而韩非先是夸奖了一句,接着看向紫女说道:“我可是险些被瞒过。”

    “虚伪的鼓励,只会让她更快送命。”卫庄冷冷的语句带着告诫的意味。

    弄玉听到武艺高强的卫庄如此说法,已经明白,自己今晚地这场挑战几乎成了一场闹剧。她三分急切三分失落地望向他,明媚的双眸带着询问。

    “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必说了,不行。”

    卫庄倒立长剑于背后,并不回头,却好似知晓一切,断然阻绝了弄玉接下来的话语。而韩非点了点头,对卫庄说:“这点,我倒是和你看法一致。”

    “可是,我必须争取这个机会。”

    闻言,卫庄倏然转身,冰冷无澜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你以为凭这把剑明志,就能博得同情?”

    “噔~”

    弄玉的长剑被他随手一丢,剑尖朝下竖直地进了地板,不偏不斜。

    好似被说中了心事,弄玉垂颈敛目,浓睫扑闪数瞬,剥葱似的纤白玉指轻轻伸出,落寞地握在了剑柄上。她从小跟在紫女姐姐身边,曾粗浅地学了些武功心法,也算有些浅薄的内力,只是未曾静习什么高深剑法技艺,今日这一出,在卫庄面前,自然是有些贻笑方的滑稽。

    她拔出了剑,柔声问道:“所以,故意让一只手?”

    卫庄转身不再看,宽广的肩膀遮挡住了院外的月光,只给弄玉的俏脸留下一片阴影,以及一句冰冷的话。

    “流沙,不需要弱者。”

    韩非眼见少女弄玉那落寞哀柔的眼神,也不由得心生怜,安慰道:“弄玉姑娘,何苦如此呢?令尊当日在被禁军围困之时,自刎以绝,都是为了保全你们母女的性命,他不会愿意看到你去以身赴险的。”

    眼见氛围有些严肃哀伤,紫女连忙出来解场,对卫庄说道:“呵呵,方才弄玉可是逼你动用了双手,不能小看她哟~”

    “看来主谋是你了。”卫庄微微偏头看了一眼。

    紫女的鬓发稍微遮住了泛晕着蝶纹的眼角,她轻摇莲步,扭着纤细柔软的蛇腰走向弄玉,幽深璀璨的美眸,望着这位单纯的少女,低沉地说道:

    “聚沙可以成塔,如果散落于尘世,只会被风带走。”

    听到这番话语,旁边那几位原本花枝招展的紫兰轩侍女,眼色也变得凌厉,不再是平日欢颜笑语陪伴客人的弱女子,而是变成了心有勐虎的女杀手。她们或是从发簪上拔出刺针,从团扇柄中拔出匕首,转瞬都迸发一股尖细锐利的寒意,原来个个都是被紫女训练出来的美人杀手。

    “每个想要加入流沙的人,都有留下的原因。”

    此房中也并无外人,紫女继续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最后将脚步停留在了众女面前。她那自信明艳的笑容,就好似在诠释着,什么是紫兰轩,什么是流沙——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要有自己的意愿,就可以聚集在一起,成为流沙的一份子,获得捍卫自我的力量。

    韩非看着这站在众女面前,最为引人注目的紫女,一个全身都透露着神秘的奇女子.....性感妩媚,优雅多变,艳压群芳。

    那神秘魅惑又优雅沉稳的紫色,与那妖娆的身姿,能够让多少人心醉。

    “紫兰轩,果然卧虎藏龙。”韩非不由得由衷赞叹。

    紫女则是将玉手搭在弄玉的肩膀上,对着韩非,意味深长地说道:

    “公子,你曾说过,想要在黑夜里看清楚,要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闻言,弄玉柔美的双眸骤然发光,看向韩非。

    而他瞬间也明白了紫女的意思,低头思索起来。得益于紫女长久以来的保护,弄玉的真实身份,根本没有几人知晓,若是让她进宫,作为流沙埋藏的一眼线,倒也不无不可,甚至还有诸多意想不到的妙,可是......

    弄玉转头看向旁边的紫女姐姐,目光中既有期盼又有担忧,而紫女则是宠溺地看了一眼少女,摸着她的脑袋,示意不用担心。

    其实,紫女此刻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愧疚。毕竟弄玉是她呵护长的一朵娇弱花朵,如今却要亲手将她送出到危险的地方。之前的一场意外,或者说全赖吴贵那老淫贼和自己的蜜艳散,迷煳之间,让她和单纯懵懂的弄玉来了场痴狂的女女厮磨。在那之后,韩非被软禁宫中,她和卫庄谈话之时,路过的弄玉恰好听到了紫女所说的困境。

    流沙组织出身江湖,虽然对于市井人头的情报掌握颇深,但唯独缺少宫中的视线,无法掌控宫廷局势。

    对于弄玉而言,公子韩非不但让她母女团聚,还使得父亲李开有了一个得体的下场,她早就从心里将韩非视作恩人,也十分感谢卫庄人和紫女姐姐。

    因此,单纯的少女便找到了紫女,提出了加入流沙。惊讶的紫女看着少女认真的神色,当即明白了一切,联想到弄玉的身世,于是策划了今日这番举动。

    终于,站在房屋中央的韩非不再沉思,而是转头看了看卫庄的反应。一直都板着张脸的卫庄,似乎并不怎么赞成,冷冷地撇过头,示意韩非自己决定。

    “唉~~”

    韩非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来着实是有些无奈,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却又好似对着弄玉说道:“流沙的世界,面对的乃是无尽的黑夜呐。”

    “你可知,那夜幕里,是何等人物?”

    “还望公子告知。”收敛神容,弄玉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夜幕,乃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我在国外治书游学之时,父王还未继任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于韩国。”

    低沉嗓音连成字句,韩非娓娓道来——

    “昔韩襄王十二年,秦昭襄王赢稷当政,意欲伐楚怀王,联齐国、韩国、魏国三军,于泚水岸边的垂沙败楚军,割地数郡,韩国趁机取得南阳之地。

    “此后,楚怀王被劫至秦国咸阳,病死他国,继任的楚顷襄王试图夺回南阳,多次无果;终于,楚考烈王横空出世,命春申君为令尹,合赵平原君、魏信陵君,破秦军,解了赵国邯郸之围,此后更是一举灭鲁,风头无两。

    “于是,就在九年前,楚国再一次向韩国发难,肆兴兵,试图夺回南阳地区。

    “时值桓惠王二十六年,韩国刚与恶秦结束长久战,丢失了上党诸郡,国力匮乏,无力再战;若是此时再被楚国攻破,怕是会被其余诸国一拥而上,争而分食。

    “如此危境下,姬无夜突然现身自荐,率领麾下门客,带着韩国唯一能凑出的八千哀兵,逆击数万楚军。两军交战,姬无夜不仅武力高强,将兵有法,运气还出奇得好——楚帅突然亡,楚军也无故乱,韩国终于打赢了这场本不可能胜利的仗。从此,姬无夜一战成名,凭借这份战功,短短数年由一个无名客卿,摇身成为韩国的将军,主要依靠的便是他手下的秘密组织——夜幕。

    “夜幕的核心力量,就是姬无夜当年带来了七十位门客,后来又通过不断吸收天下的奇人异士,发展为七国中最为庞的黑暗势力之一。当时的桓惠王已经步入晚年,识目昏昏,国力羸弱,变得更加离不开夜幕的力量。而经过多年经营后,姬无夜通过夜幕,不但牢牢掌控了韩国的朝政,其触角甚至已经盘踞了韩国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夜幕如此强,为何公子还要归国,去和他们做对?”

    弄玉听完了这些历史渊源,依然单纯地相信,韩非这是在故意恐吓让她退缩。

    “因为, 我的父王继位之后,整顿朝政,扶持其他势力,仅仅一年,就让姬无夜有所收敛忌惮。我看到了希望,连忙告别恩师荀子,归国从政,而刚回来就碰上这鬼兵劫饷一案,才有了机会,获得这掌管刑罚的司寇职位。”

    韩非走到卫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更因为,我有了你们的助力,成立了流沙。

    “夜幕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掌权者姬无夜,权倾朝野;高层四凶将,垄断韩国四领域——军政财谍;下属百鸟,监视暗杀,无所不用其极.....夜幕就像融为一体的蛭虫,攀附在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韩国身上,吸取着腐朽的血液,不断制造着恐惧,拨动时局的天平,左右韩国的局势。”

    “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卫庄在旁边,冷冷地补了一句。

    韩非点点头,说道:“也正是为了对抗夜幕,我们必须组建流沙。

    “如今东周绝迹,强秦崛起,再无长治久安的联盟可言,中原诸国皆是倍感危患。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已经置身天下的漩涡之中,这已经无法改变。

    “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创造一个全新的韩国。”

    听到这里,弄玉和众侍女都是目光灼灼,无不为公子韩非的这份壮志宏图而震撼,而紫女和卫庄即使早已听过这份宏愿,也仍然是欣赏不已地看着他。

    一番陈述结束,韩非转过头来,看着弄玉,语重心长地说道:“因此,弄玉,你明白了吗?流沙要做的事,可不是什么过家家,这是一条凶险无比的道路。”

    “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

    韩非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道目光都在敬告弄玉,认真考虑。

    少女弄玉却是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俏脸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九公子,卫庄人,紫女姐姐...夜幕虽然强可怕,但你们挺入这片黑暗中保护着我,和像我一样更多的人。”

    朝着周围众人一皆拱手,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少女诚恳答道:

    “弄玉虽微不足道,惟愿生死相随。”

    韩非看着眼前少女的清丽俏颜,朗俊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和意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应,而屋内的众人也不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韩非的下一句回答。

    “那,你敢不敢迎接流沙给你的第一个生死考验?”

    闻言,弄玉双眼好似秋波荡漾,明亮地一闪,露出灿如春花嫣然的笑容。

    “公子请吩咐。”

    “陪我喝酒,一醉方休!”

    此话一出,弄玉和屋内的姐妹都是忍俊不禁,噗嗤娇笑。看来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九公子,总是能如此幽默有趣。

    紫女也嗔怪似的投去一瞥,为韩非斟满了美酒,笑道:

    “公子,你这可是以权谋私啊~”

    小小的厢房里,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第四十八章 百鬼夜行

    皇城郊外,乱葬岗中黑漆漆一片,不见月光,唯有冷风喧器。

    黑夜里一盏艳如涂血的红灯笼悬在半空,飘飘忽忽地晃了过来,灯上绘着一只张翼的青色蝙蝠,随灯笼上下起伏,宛若活物。

    走得近了,才发现灯笼悬在一根的白骨杖上,擎着骨杖的却是一名青面獠牙、腰围叶裙的赤足小鬼,面孔及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涂成碧油油的一片,教人不寒而栗。青蝠血灯笼一路晃来,周围次第亮起四团青色的磷磷鬼火,由远而近、此起彼落,每一团鬼火之后都现出一张狰狞鬼面,图案隐约是百越盛行的传说中魑魅魍魉四鬼的模样。

    这魑魅魍魉四鬼此刻抬着一架白骨制成的遮顶椅轿,上面端坐着个浑身裹在黑紫色兜帽长袍里的男人,面容深藏在黑暗里让人无法看清。

    等到四名抬轿鬼仆停了下来,这神秘人走下椅座,目光扫向眼前已被挖开的空墓,只见两名士兵的尸体凄惨地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旁边则躺着另一具浑身恶臭、形貌骇人的尸体,似乎正是原本应该躺在墓中的人。

    观其腐烂下残存的面容,赫然是之前死于紫女和卫庄手下的刺客兀鹫。

    “呵呵,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神秘人轻轻捧起手中的招魂铃铛,一条白骨手杖勐地脱手,快速旋转起来。随着手杖顶端的骷髅头孔隙里逐渐发出唿唿的风声,地面上随之浮现出一串幽绿的咒文印记。

    这一连串动作的同时,神秘人手指入骷髅头的双眼中,口中快速默念着咒语,等当手指再出时已经裹着一层荧绿光芒。随着双手快速掐诀画印,一道道繁复的咒文开始在地面浮现,他将单手掌贴地面,轻声念道:

    “肉归于地。”

    招魂铃铛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一圈,然后倏地急坠,进了地里。

    神秘人双手抬高并拢, 结成一个奇特的手势。幽绿的光芒从地面的咒文中不断升起,透进了他的斗篷底下,映出一张惨白渗人的脸孔。

    “气归于天。”

    话声一落,无数形貌诡异、背上闪着绿光的甲虫破土而出。甲虫们喳喳唧唧地鸣叫着,仿佛具有意识般快速移动,以神秘人为中心,排列成八条复杂的咒文印记,而其中两道咒文,正好就位于两具士兵尸体以及兀鹫尸体的上头。

    “血归于水。”

    一阵剧烈的波动以神秘人的阵法为中心,沿着地面扩散出去。

    “筋归于山。”

    兀鹫尸体的手,忽然诡异地颤抖了起来!随着窸窸窣窣的破土之声, 更多白骨森森的手爪冲出地面。只有枯白的骨头,没有半点筋肉,那是埋藏在这片乱葬岗地底的古早尸骨!神秘人一把抓起前方的招魂铃铛,高高往上一举,喝道:

    “尽归幽冥!”

    铃铛一震,乱葬岗的上空瞬间染上了一层朦胧恐怖的红光,阴森的墓地霎时变得更加诡谲,完全不似人间景色。

    “听我号令,起!”

    整片墓地底下上百具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通通疯狂地掘开泥土,奋力爬上地面。有些尸体全身上下已全是白骨,有些尸体身上还带着些摇摇欲坠的碎肉,有些尸体则下葬不久,随着它们纷纷立而起,眼前这两具士兵的尸体,以及兀鹫的尸体,也都以奇怪的姿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招魂铃铛剧烈摇晃,这些干尸们纷纷开始晃荡着四肢,慢慢聚集靠拢。而在不远树下,姬无夜麾下白鸟组织的两个得力干将,白凤和墨鸦,正悄无声息地隐身在粗的树干后方,目睹了这惊悚的一幕。

    白凤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画面,声音都有些颤抖,低声道:“这是……起死回生之术?”

    经验较为丰富的墨鸦也是沉默半晌,喃喃道:“我也是第一次见。难道真有这种事?他能将整座墓地下方的尸体……全都召回阳间了?”

    神秘人仿佛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两人的声音,又或是嗅到了两人散发出的气息,只见他倏地侧首往两人所在的树望去,斗篷下的姹红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他好像发现我们了!怎么办?”墨鸦皱眉,没有回应。

    白凤不解地侧首望向墨鸦,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此时正背对着他,严肃地望着神秘人。

    只见负责抬轿的那四名魑魅魍魉鬼仆,以整齐到如同木偶般的动作,同时将头颅整个扭转过来,望向了白凤和墨鸦。

    而下一刻,所有的僵尸也一齐扭头,望向两人!

    白凤瞬间感到自己全身上下一瞬间都冒起了鸡皮疙瘩,产生了浓浓的惧意:“要趁还没被包围前,赶紧离开吗?”

    墨鸦哼了一声,几片黑色鸦羽激射而出,割断了数具尸体的腿脚,却见很快它们似乎根本不受影响,用残碎的肢体又再次站了起来。

    他有些惊讶地喃喃道:“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白凤心有恐悸,低声道:“这些... 人,似乎杀不死.....”

    墨鸦微微点头:“嗯,不要恋战,先回去禀告将军。”

    两人纵身一跃,如同两只飞鸟般,遁入黑暗的夜空里。

    神秘人则是站在尸群立,目光平静地望着白凤和墨鸦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枝丫之间。接着,他侧首往后一瞥,只见僵尸兀鹫毫无反应,低着头,双臂无力地垂下。

    “他们……是为你而来的吧?”

    兜帽下,神秘人露出渗人的微笑,带着阴柔妖异的声调低声自语。

    “久违的盛宴就要揭开序幕了。我得加快脚步,千万不能迟到啊。”

    ......分割线.......

    将军府的高,有一个僻静的看台,风景独好,足以凭栏阅尽皇城夜色。

    但姬无夜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怒气,丝毫没有看风景的兴致。

    他愤怒地瞪着跪在眼前的墨鸦,斥道:“胡说八道!你做事向来严谨,这次是什么情况?死人复活这等荒唐无稽的事情都敢编造!”

    墨鸦单膝跪地,将头垂得更低,严肃道:“将军息怒。属下过去从来不曾有任何虚假报告,往后也绝不敢欺瞒将军。”

    姬无夜一双虎贲熊眼瞪了墨鸦良久,稍微冷静了下来,冷哼道:“谅你也不敢。”

    “所以说……我派去挖李开尸体的那两个士兵,是真的变成了僵尸?”

    “是的。本来属下也不信鬼神之说,但方才所说之事,乃属下与白凤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姬无夜的神情闪烁,目光存疑地冷冷注视着墨鸦,仿佛想看穿他所言是否属实,还是说他胆敢和自己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墨鸦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但语气仍然平稳:“不过将军,我们此趟有一个意外收获。”

    “哦?说来听听。”

    “第一,李开还活着。第二,失踪的兀鹫也找到了,因为,正是他成了李开的替死鬼。”

    姬无夜咬牙怒道:“这事果然有诈!韩非这小子又在捣鬼!”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看台旁,紧握的拳头用力捶在护栏上,冷声道:“也不知哪里来的江湖术士,敢动我的人?”

    墨鸦沉默半晌,刚打算说话,余光却注意到暗悄然出现的血衣侯。只见白亦非单手悠然负背,另一只手上端着水晶酒樽,杯中的液体正微微闪烁着血红光泽。

    “起死人,肉白骨。百越湘楚之地, 一直有千里赶尸的说法。”

    白亦非踱着脚步,缓缓走向姬无夜和墨鸦,不紧不慢地说道:“黄泉碧落,百鬼夜行。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是瓯越的隐巫之首……驱尸魔。”

    “原来如此,但,他要兀鹫的尸体干什么?”

    “或许是想找故人叙叙旧吧。就算他有自己的算盘,将军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白亦非冷笑道:“只要我回来了,他就永远是掌控之中的野狗。我们想让他咬谁,他就得咬谁。”

    “哼,希望如此。”

    姬无夜将墨鸦这个下属屏退后,接着回头看了看这位血衣侯,老辣阴翳的眼睛微眯,深沉厚重的嗓音传了出来:

    “侯爷,你身为楚平王之子白公胜的后裔,算起来,还是秦国曾经那位威名赫赫杀神的族孙辈吧,却流亡在这小小的韩国,所图的,不会和我姬无夜这个莽夫一样小吧~”

    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显然是十分令人震惊的,在韩国还没有人知道,这驻扎在西北边陲已经好几代、军功卓着的白家氏族,居然是如此来历。当然,姬无夜这话里的警告和试探意味,更是耐人寻味。

    “呵~白起,多么陌生的名字,我们白氏一族的远族罢了。将军既然能查到如此隐秘的情报,那当然也应该知道,我们家族镇守在上党诸郡经营多年,一直未曾有过任何扩张僭越的举动。”

    白亦非似乎根本不惧姬无夜的试探话语,而是坦然承认,并且丢出了现实的证据。

    “呵呵~这不是关心侯爷嘛!九年前韩国才丢了上党诸郡,恐怕对侯爷家族是个很的打击啊~所以,得关心关心老朋友嘛~”

    姬无夜的话里有话,白亦非不可能不明白,心中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丢了上党,导致白家在韩国的地位急剧下降,他又何须和这个空降韩国的外来客卿合作。之后被新上任的韩王安趁势一波打压,更是只能乖乖驻守在和上党连接的咽喉要道,蜷缩进了西北方那小小的血衣堡要塞里。

    “那就多谢将军关心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多关注一下正在新郑城里乱窜的那位吧。不知道刚放出去两天,我们的老朋友,他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呢?”

    闻言,姬无夜那宽有力的手掌捏了捏手中的栏杆,看向新郑城中寥廓的夜色,回答中藏着几分得意。

    “也许,他已经开始想念牢房的滋味了。”

    ......分割线......

    红日初升,皇城新郑中一如既往,又是熙攘忙碌的一天。

    庖膳堂位于皇宫西北角,天还未亮,寝院中庭便有值更的仆役敲锣叫唤。没敢等到锣声作,一群仆役便乖乖起身,摸黑干活。

    偌皇宫中人丁众多,每早一睁眼便有数千张嘴等着要吃,光膳房就有十几间,诸多仆役手脚不停地盛粥打菜。近一些的各司各监,像浣衣监和司礼监等,都是自行来此用餐,却各自还得分隔开来;而远一些的宫殿,诸如王嗣妃子所在的东西六宫,都需要尽早准备好不同的膳食,准时送达,可说是规矩繁复,千丝万缕。相比起那些王宫内的私府仆人要自己准备伙食,庖膳堂的仆役伙计们吃起来就是风风火火,清晨一开就是几百人的伙饭,但求吃饱,不辨精粗。

    膳房里灯火通明,十余名厨子正挥铲吆喝,几十座灶鼎中窜出茫茫水雾,数不清的下手杂役在热气蒸腾间交错身影。放眼望去,偌的穿堂里,躁的厨子粗野咆哮着,手忙脚乱的伙计们摩肩接踵,满是葱油肉蔬的香味和厨役们旺盛的汗味浓浓交融在一起。

    一名切菜小厮忽见膳房门外有人行来,还未通报,便见主厨的老郑头啐了一口唾沫,在油腻的裙兜上擦了擦手,破口骂:

    “他娘的!司礼监都是饿死鬼么?还没天光,赶着来吃祭品啊! ”

    门外那人踩着双厚实的乌皮官靴,进了门槛,也不恼怒,只是垫着嗓子回口笑骂道:“是啊,我可记得留你一份,晚点一起吃。”

    “嚯哟,就怕我们吴总管这把年纪,怕是要自己先吃上了!”老郑头咒骂不绝,披汗的油亮面上缺咧开一抹笑,满口的焦黄板牙。

    进门来的正是老宦官吴贵,弯着腰,拢着一双袖子,挑了个边角的方桌坐下来,一边抹着灰白眉毛上的清晨露水,一边和自己熟识的主厨老郑头进行着日常的打招唿。吴贵身为皇宫后庭这东西六宫八所的仆役总管,虽然对众多下属都历来苛责,却也向来对这庖膳堂的厨子们没啥架子。不外乎这些人都是给王嗣妃子们直接提供饭食的,惹毛了这群躁无礼的厨子,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说,老郑啊,赶紧给我上个姜汤吧。这清早的摸着黑过来,怪冷嗖的,水汽都湿了一身......”

    “嘿,我还以为你这没根的老不死,胡子灰白了都身体倍棒呢,原来也是虚。”老郑头咧嘴一笑,从灶台上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姜汤,毫不客气地丢在了吴贵身前,嘲讽道:

    “怕不是你昨夜又偷完了哪个宫里的妹子,到我这讨补来了。”

    “还得是你这张不饶人的嘴,我这腰都挺不直了,还挖苦老子。再说了,我一个司礼监的老头子,有这心,也没这本事了啊。”

    吴贵端起姜汤,吹了口热气,一边说话间,还故意撩开了裤裆帘子,自嘲起自己宦官的身份来,摆出一副苦笑的模样,惹得堂里一众伙计们都哈哈笑,老郑头却是怒斥了几个烧火切菜的,然后继续回去忙活了。

    于是便见到膳堂里,灶火旺盛,鼎甗沸腾,忙活的仆役们汗裹肌膀,唯有个衫袍老头坐在桌边,安逸地喝着姜汤。

    尽管入喉的热汤熨贴肠喉,吴贵的心里此刻却并不是很舒服,相反,他现在心里十分懊悔。

    前晚,他有幸得贵妃娘娘准许进了寝房,却按耐不住,做出了失礼之举,先是肆意狂揉玩弄胡美人的翘臀,又是让娘娘仰躺着高竖双腿,被他用肉棒反复弄腿心。

    在那之后,吴贵回过神来,心中是忐忑不已,生怕娘娘事后怒从心起,要治自己的罪。

    昨天清晨,听闻贵妃娘娘已经回宫,他就早早来到鸣鸾殿,打算探探风声。可等到日上三竿,吴贵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娘娘的踪影。想来是自己之过急,虽然那夜娘娘神色平静,没有生气,可是事后呢?娘娘定是回想起来,心中愤恨不已。自己这次惹怒了贵妃娘娘,这下可不要弄的个鸡飞蛋打一无所获啊。

    刚喝了一口姜汤,吴贵瞥见了几个打水噼柴的杂役从旁边门外路过,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几个泼孙子的,干什么呢,活是这么干的吗?清早的没睡醒是吧!耽误了今日的早膳,给你们屁股那几两肉都打成泥,丢给狗吃喽!”

    一番痛骂下来,只惹得那几个杂役心里窝火,这老太监又在作什么癫疯。

    喝完姜汤,吴贵起身入到后堂,还打算继续发泄一番。

    此是膳堂杂役平日里理菜蔬的地方,此刻转了一圈,只有几个腌臜奴才把这里弄得凌乱不堪,空气中还有着一股好似瓜果腐烂的酸臭味。吴贵在胡贵妃那撞头无门的怒气,也就全撒在了几个生火切菜的伙计上,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只骂这破烂宦官:

    “人们面前卑躬屈膝的没屌老狗,在我们几个面前倒扬武扬威起来了。”

    “不就是在宫里多当了几十年狗,真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的奴才了,呸,不还是格奴才。”

    吴贵却哪里知晓这里,只是脱了官靴,咧咧地在灶火前烘烤着鞋底,一边寻思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边听见屋外噼柴的杂役聊天。

    “诶,听说了没?城外边出事了。”

    “啥事?”

    “听说是前天夜里,一群百越来的难民,死在了皇城外,马陵县郊的树林了。”

    “真的呀?我老家刚好是马陵县的。还有这等离奇之事,谁敢在王城边上杀人放火?”

    “嘘,可别乱说话。只叫人听说啊,都是死状奇怪,毙而亡,诡异的很呢。”

    “这么吓人。你说会不会是鬼兵又来了?“

    “哪有什么鬼兵,上次听说九王子智破奇案,不是已经说了有人弄虚作假,贪污军饷。”

    “可是,我听人说啊,那城东边出去,往北走那一块山岗,这几天夜里,经常看得到坟土里爬出人来,在山上游荡。”

    “肯定是瞎编的谈资,我有个哥们在东城门口做事,守门值班的,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是真的,你听我解释.....”

    吴贵听到此,却是觉得有些奇怪,前日中午,自己领着太监们跟着韩王下朝,刚出午门,就碰到了那群难民。明明王都当众恩赐了他们一片土地,而且马陵县近临王城不过数里,为何还有人胆敢在如此之近的地方动土?

    想到前日中午之后的事情,吴贵一下子就想到了和两位贵妃那不可思议的香艳之事。心头的欲火一下子再次点燃,吴贵裤裆里的家伙一下子鼓起来,吓得他立刻缩紧亵裤腰带,夹着裤裆,生怕别人知道了他假宦官的身份。

    昨日自己太过火的冒犯,如今胡美人虽然没有怪罪自己,但却也不见踪迹,吴贵心里懊悔不已,但现在再这么嘴馋难耐,也只能去明珠夫人那里试试讨点甜头,慰藉一下饥渴的家伙。

    ——————分割线——————

    韩王宫,太极殿。

    殿之上,数位文武重臣和皇子们都站立着,韩王安面色难看,殿内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前夜,韩王行仁布德、恩准赐地的百越难民,居然一夜之间全部毙,马陵县令昨日派兵传来紧急消息,朝廷内外基本上也都已经得知了,心中也是明白这是何等事,居然使得韩王安的脸上布满了阴翳。

    “王上恩德广厚,不忍见百越黎民受苦,乃仁君之举。如今,却有贼子暗中作祟,此乃嫉惧我王慈仁之名远播,而欲使王上蒙羞也。当此时,需尽快找出凶手,必严惩死,以示天下,方能无损王上圣明!”

    殿下,一位立冠玉带的文官出列,正在义愤填膺地谏言。

    韩非站在一旁,有些疑惑,此人名叫范离,乃是御史夫下属新晋的一名御史中丞,品秩不过八百石,比自己作为九卿之一的司寇还低上些。御史中丞的职责在于协助御史夫,管理图籍、奏章,监察中央以及地方的文武百官,而此事,怎么看也不该是他首先跳出来叫喊。

    将军姬无夜披甲耸立,那狡黠深刻的眼角一翘,上前一步,抱拳启奏道:“王上,九公子韩非才智过人,审问案子向来很有见地,如今又已被提为司寇,如此性质恶劣的凶杀案,理当在职责属内。因此,臣举荐韩非公子前去调查。”

    “老臣也同意将军的说辞,公子韩非,的确是不二人选。”

    这时,另一侧文官阵列领头之人,那位儒雅的白须老者站了出来,附议参上。这自然是世家张氏的栋梁,相国张开地,只是没想到上次鬼兵劫响一案,韩非才搭救了这老相国一把,现在他居然又站在了自己对面,开始附和起姬无夜的说辞。

    眼见这文武臣们两边的带头人都表了态,其他臣子们也就是稍微交换了下眼色,没有人继续发言。而剩下的王嗣皇子们,除却侯在王座下最近的太子百无聊赖地模样,其余几个皇子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算帮这倒霉的弟弟说话。

    朝堂上阴云密布,韩王安的脸色也是好似酝酿着雷霆万钧,暗沉无比。

    “父皇,百越难民之死,事出蹊跷,每多拖累一时,皇城内外流言就会多增一分。臣以为,应当尽快查明真相,再做定论。此刻,唯有九弟,能够肃清迷雾,为王上分忧。”

    毫不意外地,四王子韩宇站了出来。韩非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也是苦水潺潺,这位四哥,果真是让自己占了一次便宜,就要再吃一次苦头。上次他让张良出面,劝韩宇救自己一手,这才有了收留百越难民一事,只是将功劳镀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偏偏也在这个时候,这个埋下的隐患爆发时,给自己来了个落井下石。

    “嗯。”韩王面色阴晴不定地点了点头,想着这百越难民之事,本就是因为韩非这个不听话的皇子搅乱引起的,也就权且丢给他看看:

    “老九,你可愿为父王分忧?”

    韩非闻言,自知势堆成台,已经无法推脱,只能无奈的拱了拱手,示意接下。

    他的心里其实十分清楚,这次事关重,十分棘手,这老相国推脱给自己理,就是想让自己去当出头鸟,他的好四哥也是老谋深算,自己不下这浑水,只是先将他架出去,观望明白情况。

    这个案子发生得突然而怪异,不像是姬无夜的作风,也就是说,这其中的敌人恐怕隐藏在暗,自己尚未知晓,更不知和姬无夜是否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希望只是疟疾野兽之类的意外事故罢。

    “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韩非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下朝之后便立刻准备了车马,前往马陵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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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开,本该是万物生机盎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皇城外不远的一片树林里,却是凄惨可怖的景象。

    林烟绯开而晨雾散尽,百越人的营地已经停止了燃烧,那里只剩下一个个漆黑而破碎的营帐碎渣,以及营地中央已然熄灭了的巨篝火。

    那夜地狱般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但那灰白色麻布盖着的一具具尸首,横七竖八地散了一地,却在诠释着这是一场真实发生了的惨案。

    在尸堆的中心,身穿紫色华服的韩非背影孑然伫立,如同青铜雕塑般静止无声。

    营地门外,竹绿色衣裳的文雅少年走近,正是闻讯赶来的张良,一眼瞧见了韩非模样,以为他是触景生情,为这些难民哀伤,正要出口安慰,韩非却忽然举起手,示意不要打扰他。

    韩非将手放下,沉静的目光中燃烧着无声的怒火。但那股愤怒只是快速地闪过,随即便被韩非悄然藏进心里。

    他恢复了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景象。篝火堆中焦黑的木材看起来就像破碎的尸体,无声无息地交叠在一起。地面上的足迹杂沓,纷乱无比,乍看之下让人完全理不清头绪,但韩非马上就精准地还原了灾难爆发的具体过程。

    韩非看了看地面的脚印,又看了一眼营地的门,微微蹙眉,似是不解,随后默默说了一句:“莫非,凶手在难民之中?或是,和他们相识?”

    张良这时候蹲下来观察了一名死者模样,慢慢说道:“四肢蜷缩,身体斗拳状。”

    韩非绕着圈踱步观察着,接话说道:“很明显,这是被烧死的人才能形成的姿势。”

    “但是这里却没有着火的痕迹。”

    “是的,这正是使我疑惑的地方。”

    韩非仔细地观察麻布掩盖着的数具尸体,忽然,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具特别的地方。他蹲下身来,掀开麻布,撑起尸体手臂的袖子,露出紫黑色的斑纹。

    “子房,你过来看。”

    张良凑近一看,疑惑说道:“被火灼伤的痕迹,却还有这种程度的尸斑,应该是中毒所致。”

    “什么毒?”韩非问。

    “这些人的中毒症状,都不见于中原的医学典籍。可见,凶手所用的毒药,是外来之物。”张良出自书香世家,医术着作也读过许多,简单推断道:“我听说百越之地瘴虫密布,炼有百种秘药,都是毒药中至毒至奇的。”

    “你是说,杀死了百越难民的人,也是来自百越?”韩非胆地往下分析。

    张良不敢质否,只是继续补充道:“百越有两凶术,蛊与毒。”

    韩非捕风捉影,一下子联系到了什么:“传闻,昨日有人称在附近山岗上遇见了百鬼夜行。”

    张良回答道:“那极有可能,就是属于百越的尸蛊之术。”

    “那么这里发生的,就只可能是另一种凶术。”

    “代表惩罚和复仇的,百越奇毒。”

    两人都被这番真相震惊,感觉这背后的事情变得诡异严峻起来。韩非的面色更是分外凝重,看着一整个营地内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都穿着百越的服饰.....全是一些手无寸铁的难民。全身黑紫,是为中毒之状,皮肤焦黑,是烧伤的痕迹。

    “或许,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韩非低头沉重地自言自语。

    倏的,一对带甲卫兵行近,执钺矗地,恭敬说道:

    “王有令,宣司寇韩非回皇城觐见。”

    第四十九章 毒蛇吐信

    坤宁宫里,绿树阴浓,楼台倒影,水晶帘动间,满屋一室香。

    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美妇,正躺靠在卧榻上,几根雪白纤细的手指撑住额头,正悠然闭目养神。那美丽魅惑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皱纹,白皙如绸,胸前沉甸甸的两只硕乳几乎要从露肩的锦缎花边上溢出来,露出白皙滑嫩的乳肉,以及中间深邃的乳沟。

    “你来此做什么?”

    明珠夫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喝住了蹑手蹑脚,绕过层层帷幔,试图靠近自己卧榻的老奴才。

    或许是侍卫丫鬟们以为如同往常一样,这吴总管是奉自己主子的命令而来,都没有试图阻拦,一路让他自由通行进来了。因此,此刻也就见到了浓眉眼的老太监吴贵,正站在贵妃书房内,卑躬屈膝地嘿嘿笑着,搓着手道:

    “那个.....娘娘,老奴想您了。”

    两排浓密挺翘的眼睫毛翻起,明珠夫人睁开如水的美眸,那高位者的锋芒和动人心魄的妖娆,随着微眯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投射向下方的老奴才。

    “有多想?”

    吴贵满脸哀求可怜之色:“快想死了。”

    “噢?”

    “您不知道,这上次回去,老奴是多么的寝食难安,一想到在妙香居,老奴与您共赴美乐,啊~老奴便是神魂颠倒,心头火热~娘娘您不知道,你可把老奴的心都给勾走了呀。”

    “然后呢?”明珠夫人这次似乎不为所动,淡淡问道。

    “然后,娘娘,老奴觉得,您肯定也想要再来一次吧。”

    说到这里,吴贵那污浊的目光肆意地欣赏着贵妃娘娘仰躺的身躯,那曼妙丰满的身姿此刻尽收眼底,纵使是有繁美衣裙的拦阻,依旧足以将老太监的整个神魂都勾了起来。

    “你当本宫是狐媚子吗?”

    老奴才还没有察觉明珠夫人言语中的冷淡,依旧堆着猥琐的笑容,凑了上来。

    “哪里那里,娘娘您可比那些狐媚子更要狐媚子啊,您看,我的这根东西都硬起来啦。”说着说着,吴贵这个色胆包天的老奴才,居然上前一把抓起贵妃娘娘那纤纤玉手,就放到他顶起的裤裆上。

    明珠夫人眼珠微转,瞧了一眼,回答道:“既然硬了,那就自己解决,本宫可没义务帮你发泄。”

    吴贵顿时老脸耷拉了下来,苦恼道:“可.....可是,您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答应什么?”

    “老奴为您作奴做狗,您就每日奖励老奴一些甜头。”

    “本宫说的是——”明珠夫人闻言,微眯一双魅惑的眼睛,看着这个丑陋生嫌的老奴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看,我,兴,致。”

    听得这话,吴贵一时傻眼了。

    但他敢跟明珠夫人讲道理吗?

    不敢!

    如果有太过粗鲁的行为,惹得明珠夫人生气,那他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吴贵叹了口气,不免遗憾地看了看明珠夫人那体态丰腴的绝美娇躯,就藏在衣裙之中,只要剥开,便能肆意享受,可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

    只见明珠夫人依旧躺卧在榻上,玉手支鬓,闭目小憩,露出一副慵懒之态,并不在乎吴贵如何,意思是明摆着下了逐客令。

    吴贵不敢违背,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唯留屋内美妇侧卧榻上,展露一身硕乳丰臀的妖娆曲线,壑起伏,美不胜收。

    而当老太监出门远离之后,几个唿吸过去,明珠夫人悄悄睁开了眼。那脸颜中的慵懒神色顿即消散全无,她望着房门方向,微微有些怔神。

    “我的好妹妹,你是在留恋那个老头吗?”

    屋内的墙角忽然传来一道妖柔低沉的男子嗓音,好似熟识之人。

    雪白玉颈回转,明珠夫人那柔媚的目光扫去,只见珠帘朦胧后,竟是一道男人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男人的嘴唇腥红,嘴角勾着轻薄笑意,那穿着白衣染血的高宽身躯斜靠在帘壁间,怀中抱着一双血色长剑,抱剑之姿显得俊美极了。

    明珠夫人瞧见了男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竟也不气不怒,反而巧笑媚道:“怎么,你不乐意了?”

    “我可不敢。”男人浑身都冒着寒气逼人,连调戏都有些像是冷笑:“看来,这老头身上定是有些异,合你玄阴蚀阳功法的口味。”

    “那是自然~不然,像这般丑陋的老东西,怎能有机会入我床帏呢~呵呵~”

    “所以,你打算将他养到仲夏的月圆之夜,榨干他的元阳?”

    明珠夫人微微点头,伸出丰润鲜红的香舌,缓缓舔舐了一下饱满的唇瓣,眼神中带着期待和饥渴,冷笑道:“立夏过后,仲阳升火,乃是一年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现在给这老奴才一些蝇头小利,不过是为了到时月圆之夜的榨取,这老头能够心甘情愿配合我。如此获得元阳,才会功效最好呢~呵呵~”

    明珠夫人莞尔一笑,却是忽然神情变得妩媚绝艳,她美眸泛着吟吟笑意,轻移莲步,走上前去,曼妙腰肢轻扭曼摇,红唇透着一股诱惑道:

    “难不成,你嫉妒起这么一个老太监了?呵呵呵~”

    眼前男人尽管生平阅女无数,但眼下被明珠夫人这般美人这么一挑逗,他的胸膛也无法抑制地起伏着,原本冰冷的身躯居然全身血液募地发热起来。他嘴角含笑地站直了身体,也缓缓向她走近几分。

    “你现在这魅烟幻术可真是越发要命了,可是上个月,又吸干了几个食材?”

    “呵呵~哥哥又在说笑了。上月没寻得一个雄壮又俊俏的美男子,害得妹妹我只能找那清水堂,又做了根玉杵排遣寂寞。”

    明珠夫人娇嗔着,撩人的手指缓缓滑过男人那宽广结实的胸膛,更是摇摆着蜂腰隆臀,在男人的周围转着圈,将红唇吐出的魅惑气息布满了他的身躯。

    “那些个壮男又有何用呢?个个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哪里比得方才那个老狗的家伙事。只是可惜啊,妹妹我实在不喜欢这长得丑陋磕碜的老东西,还是哥哥这般俊俏的美男子,合我的口味呀~”

    男人的鼻息变得粗重,并不言语,伸手就直接将明珠夫人搂入怀中。一只手直接在潮女妖的胸前肆意揉捏起来,而她便也顺势倒入男人胸怀,挺起那对豪乳奶任其享用。

    “嘤~”

    妩媚的呻吟声从丰腴隆熟的肉体中溢了出来。

    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那浑圆饱满的乳肉瞬间就被捏成了不同形状,羊脂凝玉般白皙的胸部嫩肤,哪怕如此绵软依旧没有丝毫松弛的迹象,带给男人的手感是满满的滑腻柔软。不过几个喘息间,那两座白嫩的玉很快就已被两只手捏出道道红印,男人也就松开了指间的力道,转而变成轻柔地摸,用双指攀上顶,指尖挑逗起那两朵含苞待放的嫣红花蕾。

    但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男人好似对这具熟媚丰满的胴体十分熟悉,手掌流畅地从明珠夫人的胸前下滑,从贴肤的衣裳缝隙中伸了进去,好似一条灵活的毒蛇,转而舔舐起了她那柔滑白嫩的美背。两人肌肤相亲,男人侵略性的手先是在明珠夫人美背摸片刻,接着滑落向下,在明珠夫人挺翘的臀瓣之上流连忘返。

    “嗯.....”

    明珠夫人嘤咛一声,粉面含春,满眼风情,她那饱满丰盈的酥胸紧贴在男人厚实辽阔的胸膛,感觉到饱满隆圆的臀肉正被男人手恣意抓揉,她的气息渐渐紊乱,一头如瀑秀发晃动间,被男人痴迷的轻嗅着。

    “熟悉的味道~啊~”

    “当初送你入宫之前,在血衣堡的三个月,可实在没尝够啊,现在真想就这么一口把你给吃了!”

    男人的喘息扑满明珠夫人的红面,将那挺拔的鼻子不断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与此同时,手更加用力地揉捏起那弹性十足的翘臀。

    “嗯~现在吃了我~啊~也不迟呢~嗯~嗯啊~”

    明珠夫人扭动着妖娆的腰肢,带动着两座饱满臀在男人的手里主动迎凑,那两团硕圆绵软的巨乳更是在他的胸膛上摩擦着,用两颗勃起的凸起蓓蕾撩拨着男人的性欲。

    “哦~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

    男人一阵悠长的深唿吸之后,突然放开怀中明珠夫人高挑丰腴的身子,下一刻,却好似发狂般,将整张俊逸的脸都埋入在了明珠夫人挺拔的胸乳间,在那对美妙的峦间胡乱拱动,顿时乳浪微颤,乳香四溢。

    “噢~我真不敢想象,韩王那个老家伙,在床上是怎么得你了~”

    “你这对妙物,还是那么美味~噢~唔嗯~”

    面对这般狂热的又吸又嗅,明珠夫人只是低着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吃吃地笑着。

    “咯咯咯~王上可不会像你这样,只会吃人家的奶~”

    “唔~嗯~那~那我这就将你整个地吃了~唔哈~”闻言,男人直接站起身来,转换目标,正要低头吻向明珠夫人鲜艳的红唇,却被她伸出一指阻绝。

    身退开两步,明珠夫人吟吟笑道:“本宫怎么说如今也是韩国后宫之主,岂是你这坏人想吃,便可以吃的?”

    “.....”男人似乎有些疑惑。

    明珠夫人整了整胸前的凌乱衣衫,她含笑走上去,伸手轻柔地摩挲起男人那挺拔俊美的脸颊,魅声说道:“好哥哥,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而是你忘了吗,你修炼的寒血功已经接近成,正是关键时刻,你如今浑身阴血凝练,本来就是男根阳气不足。”

    “而且,别忘了,妹妹我的下面,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可比,又修炼是那玄阴蚀阳功。好哥哥你这要是被妹妹的名器那么一吸,还不得泄功而死。”

    “你说,怎么能和妹妹做那欢快之事呢?”

    “所以,为了哥哥的安全,你还是不要再想那般才好。”

    男人闻言恍然悟,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目光中现出浓浓恨意,悄然握紧了拳头。

    但过了许久,男人却又像是释怀了,长叹一声道:“罢了,都是过往了,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都。当初姬无夜把你选为潮女妖,和我联合入主韩国,可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快是这后宫之主了。”

    这位男人一挥手,随着袖袍飞舞的瞬间,屋内的烛火一下子纷纷点着,书房内霎时变得更加明亮宽阔,而那原本藏在墙角黑暗中男人的模样,也完全展露出来。

    皓首雪发一丝不苟地束成荆冠,惨白俊美的脸庞,以及那一身血红长袍的装扮,赫然是昨夜才和姬无夜会面的血衣候,白亦非。

    而这时候,明珠夫人,或者说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也缓缓走至白亦非的面前,乖顺地蹲下她尊贵的身体,解开白亦非的裤裆,顿时间,一根弥漫着寒气的耷拉事物露在空气内。

    六七寸的长度,虽然不如吴贵那老淫贼的玄武,但也是傲视一般男子了。而且从这根耷拉事物的程度不难推测,它完全雄起之后会是怎样的硕雄壮,恐怕也有八寸长。

    潮女妖看着这毫无生机的阳根,回想到这根事物在白亦非还没有修炼那阴功之前的模样,还远远不是现在这般萎缩。想到当初入宫之前,在血衣堡,这根阳具所带给她的快乐,不由玉体娇酥,花靥晕红。

    “怎么,犹豫什么?是嫌哥哥这根东西丑陋,还是你最近吃过旁人的肉棒,看不上我这根了?”

    “才没有.....”

    潮女妖美绝人寰的娇靥上妩媚如火,红唇轻启,螓首凑近,轻轻将巨的龟头慢慢含进自己的小嘴,轻轻吮吸着,手指不忘在卵袋按压套弄,一手却握住茎根轻轻揉捏。

    “嗯.....你这张小嘴果然还是那么暖乎乎的,快两年没有享受这种侍奉了。”

    白亦非顿时享受的眯起眼睛,只觉浑体舒泰,沉寂了一年之久的肉棒,此刻在她温暖的口中渐渐膨

    “啊,被你这绝世小嘴含住,真是一乐事,这段时期在我那寒冷的堡内,吸食了数个少女阴血精华,却对妹妹你的侍奉,总是念念不忘。”

    “唔唔~嗯唔~唔嗯~唔唔”

    潮女妖此刻撅臀跪伏在白亦非的双腿之间,螓首一起一伏,两瓣红唇含着肉棒,听着白亦非的调侃,一双媚眼微微挑动了下柳眉,随即星眸闭合,专心吞吐起来。

    几个唿吸间,那根冰凉的肉茎就变得火热起来,发展成一条巨物。

    潮女妖吞吐的动作十分娴熟,她不时亲吻着圆钝的龟头,香舌抵住马眼,轻轻触碰,接着舌头一卷,将整个硕的肉冠头都狠狠地吮舔了一遍,然后才深深地将整个冠首含住。

    含、吮、舔、吹......

    她吐出鲜红的灵巧小舌头,逐寸舔遍整根肉茎,香舌在龟头与棒身之间来回舔舐,力求不遗留每一美味。那一双诱惑勾人的丹凤眼还带着浓浓的邀功仰望着白亦非,粉面含春的神情真是又妩媚又淫荡,令白亦非差一点就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灌满,但理智告诉他这不行。

    “啵呲~”“好哥哥,这样可以么?”

    伴随着类似木塞艰难从皮袋口拔出的声响,潮女妖的红唇间吐出一颗湿漉漉的龟头,早已被美人的津涎涂抹得淫光锃亮,犹如一颗新剥的鹅蛋,散发着对她而言诱惑无比的气息。接着,她又用手握住了肉棒缓缓套弄,另一边却低下头去,将两颗萎缩的卵袋含入嘴里轻柔吮吸,惹得白亦非不由地头颈一扬,阵阵酥麻快感窜入四肢五骸。

    “明珠贵妃的吹法,自然是高明的~嗯~噢——”

    白亦非微微颔首,还没来得及低头一看,就感受到胯下的肉棒忽然深入到一个娇嫩湿热的腔室,不由舒服地呻吟出声。

    “呃噢~~”

    只见整根阳具都没入潮女妖的嘴里,那红润弹翘的双唇则紧紧裹着肉根底部,殷勤地吞吐着。当然,在那看不到的地方,深入的龟头正享受着口腔内壁那无数湿热媚肉最热情的侍奉,那里就好似少女们最为柔软销魂的子肉蚌,层层叠叠地堆积成了一个荒淫奢侈的肉洞,带给白亦非的是致命的快感,让他这位平日阴沉深翳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侯爷,此刻也爽到面目狰狞。

    “噗噜...唔噜...哧噜...哺噜...”

    不断有气体从潮女妖的嘴角逸出,发出淫靡的气泡声。那灵巧的舌头在前后吞吐之间,更是抓住一切微小的缝隙,热情地舔弄挑逗着男人滚圆的龟头,配合着腔壁媚肉组合成一道湿热逼仄的榨精口穴,完全可谓是胜过娼妓的榨精绝技。

    “噢~啊~好妹妹,你的功夫,实在妙极了~噢……”

    白亦非不由地伸手轻着明珠夫人那柔顺的后脑,由衷赞叹道。

    潮女妖没法说话,只能将妩媚美目都眯弯成弦月形状,吞吐间不断发出嗯嗯的声音。

    “咕呜~滋噗…啾噜…唔滋~”

    在吞吐的同时,潮女妖也时刻不曾停歇地施加着激烈的吮吸,这使得晶莹黏滑的唾液、涎水都逐渐涂抹在红唇和肉茎上,口交的声响也逐渐变成了唔滋哧熘的水声,回荡在典雅寂静的书房里。

    潮女妖也逐渐闭上了陶醉的双眼,抱住白亦非的腿,开始快速前后摆动螓首,力吞吐。

    白亦非的肉茎在她口中不住跳动,搅得嘴肉腔壁里口水唧唧生响,一阵强烈的快感涌来。

    “再快一些~”喘息变得越加急促,白亦非似乎濒临高氵朝了。

    潮女妖听了,直接抱紧白亦非的臀肉用力按压,埋首股间,开始往更深里含。硕的龟头一寸一寸地入她的喉间,那喉头软肉分外紧窄,如藏鱆管,隐带吸啜之力,一点一点将龟头吮入。

    “唔噜...齁唔唔...唔嗯嗯......”

    随着她那脖颈外的轮廓不断隆起搐,整根阳具竟吞至浓密的屌毛都遮盖了她的鼻梁,然后那一圈圈箍紧的喉肉又好似子肉穴般,缓缓向外推挤,将龟头吐出,力套弄几次,复又深深含入,不断开拓着喉咙里逼仄的洞室。

    “噢~很好,比两年前还要娴熟的多......”

    白亦非伸出双手,入如云柔滑的乌黑发髻中,扶住潮女妖美丽的螓首,开始挺动胯部起来。

    “齁唔...嗯唔...齁嗯嗯嗯......”

    紧窄喉咙全都被龟头塞满了,肉根沾着蜜水一般的津涎艰难地进出着,直得潮女妖一双美目翻白,眼角都无法自抑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整个华贵魅惑的媚容脸蛋,此刻全都崩坏成了下贱淫荡的娼妓模样。

    可无论白亦非如何,深入的龟头总被喉咙里的圈圈媚肉紧裹,像是要将入侵的异物整个吞没,时而又似坚拒排出,暖融滑腻的喉咙肉洞简直如活物般蠕动着,向男人展示着潮女妖那天生为了榨精而生的肉体,即使那小小的嘴腔和喉咙都是极品销魂名器。

    “齁~哺噜~哺滋~齁哺~哺滋~”

    随着潮女妖激烈的反复吞吐,晶亮的香唾自无法闭起的嘴边蜿蜒流下,那硕乳深沟里都溢流一片涎水液渍。

    很快,再也受不住的白亦非,自胸膛深挤压出一声低沉地喘息。

    “噢——”

    喉肉包裹的肉茎一阵阵跳动,一股股的精液从马眼里喷出,在潮女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惹得她连忙低头,紧紧含住嘴里的肉茎,一边吮吸,一边竭力吞咽;随着喉头不断起伏,喉间更是咕噜有声,竟是把白亦非喷射出的精华,尽数吞入喉底。

    “咕噜...咕噜......”

    这幅画面实在惊心动魄,等到潮女妖扭动喉咙,缓缓释放出被榨干的肉茎,已经是双眸微眯、雪靥酡红,圆张着樱桃小嘴急促吐气,似欲断息般。

    “哈~啊~哦~哈啊~”

    潮女妖喘息不过数个唿吸,娇躯倏地一阵搐间,裙底深悄然泌出一小股荔汁似的淡薄清浆,淌过菊门滑下股沟,在地面形成一股小小的水洼。

    “唔~嗯~唔嗯,嗯嗯~~”

    红晕涂满脸颊的贵妃娘娘,再度带着火热殷勤的姿态,俯首在白亦非的胯间,檀口含弄,清理起了这根粗硕肉茎。

    “啵~”

    当唇棒分开时,白亦非这根事物已经变得干干净净,水光发亮,粘满了滑腻油亮的口涎。只是让人奇怪的是,白亦非的马眼里面并末渗透出任何白浊腥臭的浑浆,只有一些透明的水液,而且这根肉虫一旦离开了她的嘴里,就立刻又变得冰冷毫无生机,耷拉下去。

    而潮女妖吞咽下去的精华,竟也没有任何刺鼻腥臭的浓烈味道。

    似乎她所吞咽的,也只是些水液。。

    白亦非望着自己胯下,轻微叹了口气:“终究是不能再射出阳精了。”

    “.....”

    那回归贵妃姿态的明珠夫人闻言抬眸,望着一脸惋惜的男人。一头乌黑发髻上朱钗配饰全都乱了,娇红的玉靥沁香点点,连胸口都是一片薄汗涎津。

    “无需安慰,当年修炼棋差一招,虽得百年寿元,但自身的阳火也已经被消耗殆尽。如果不然,我怎么可能任由你这样的娇滴滴的美人,送给他人享受呢?”

    潮女妖听得娇媚一笑,站起身来,靠上了男人胸膛,心里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吴贵那腥臭刺激的巨物。

    “好了,今日前来,是有话要告知于你。”

    白亦非闭上眼睛,躺在了卧榻靠椅上,搂抱着明珠夫人的丰腴胴体,开始小声说出一些隐秘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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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兰轩。

    已经是下午时分,金乌坠霞,碎云泛红。

    卫庄双臂捧着剑鞘,笔直地站在窗边,思索着什么。

    紫女则是静静站在一旁,她一边小心地修剪窗边的盆栽,一边说道: “是不是该择日联系一下胡美人,让她帮忙秘密送弄玉入宫,安排一个身份,安在后宫。”

    卫庄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别的问题,并未回答。

    紫女见状,停住手,放下了剪子,想到今早前去马陵县郊调查百越难民营地的韩非,她面色微微变化,问道:“你在担心别的事情?”

    窗外积蓄的晚霞越发壮观,漫天潋红的霞晕渲染在卫庄的瞳孔中,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一场风要来了。”

    紫女面露思索,想到了最近收到的一些情报,问道:“你指的是?”

    “百越。”

    “你是说百越难民之死,背后有人在造局?”紫女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些关键。

    “百越难民自叛乱平定之后的踪迹,你应该知道。但是当初有一个百越太子,却离奇失踪,下落不为外人知晓。这是因为,他早就被关在韩国的秘密监狱里。”

    百越之地,虽广阔甚巨却荒蛮未驯,其民多传闻是昔吴国与越国的流亡后裔,有能者力压土着,合吴越、扬越、瓯越、闽越、南越、骆越等各地部族,统为一国,名百越国。昔日韩国曾借道楚国,越衡山,征讨百越,其中作为重要对象的人,除了百越王,便是那个聚集了众多异士的巫蛊天才,有着赤眉龙蛇之称的太子——天泽。

    紫女的情报网自然是四通八达,一下子想到了所指:

    “你是说,赤眉龙蛇?”

    “嗯。”如剑锋一般的双瞳凝视着窗外缓缓聚集的云霞,丝毫没有波动。

    “难道,天泽已经被人放出来了?”

    “嗯,我和城里七绝堂的掌门确认过。”卫庄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恐怕,还是某些人故意放他出来的。”

    “这是为何?”紫女自然知道卫庄指的是夜幕。

    “夜幕需要这样一个搅局者,越是国难之时,越有利可图。”

    “他们难道不怕这被囚禁了的毒蛇,带着仇恨的毒牙,咬死韩国吗?”

    “所以他们是在赌。”

    “赌?”

    “赌韩国,或者说我们,能够接下来这毒蛇最致命的一击,然后——”

    紫女一点即通,猜到了后续:“然后,他们会趁机敲掉这条毒蛇的毒牙,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韩非现在是关键的破局者,也是最危险的临渊者。”

    “是啊,天泽被囚禁多年,如今归来,曾经韩国施加给百越的痛苦归,都将化作他报复的食粮。恐怕,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而我们,这次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谋而后动。”

    “因为这条毒蛇,恐怕已经等不及了。”紫女低头,娥眉微蹙间,第一次感到山雨欲来的危机,毫无疑问,这是给他们流沙,以及暗中蠢蠢欲动而又未动的那些人的警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忧虑的神色,说道:“早些时候,公子接到了韩王宣见,恐怕是要和众臣商讨对策。”

    卫庄的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面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缓缓说道:“这,也许是毒蛇最希望看到的。”

    紫女一惊:“你是说?”

    “没有人会想到,毒蛇会在今晚这个时候出动。”

    “那,公子他岂不是......”紫女的言语间,罕见地露出些许慌乱。

    卫庄没有回答,看着屋外的厚重的阴云,逐渐遮蔽了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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