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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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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老将军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瞧见的那个一本正经的王爷,无论如何无法将脑海里的楚律与眼前疯疯癫癫的石漠风联系一起。

    “沉水,去喊新娘子上吊了。”石清妍瞧见这边闹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耿业就被人从好德太监腿上扒下来,石漠风也快没词了。

    沉水闻言点了点头,酝酿一番,气沉丹田地喊道:“不好了,新娘子听说新郎要出家,上吊了”

    沉水一声喊下去,石老夫人等人都愣住,个个想着昨个都洞房过了,今日怎会悔婚旋即醒悟过来,都明白这是沉水有意扯谎。

    “娘子、娘子”石漠风喊叫着,丢下手上的碗渣子,就向外奔去。

    石清妍、石老将军、石老夫人等石家人迅速地跟了石漠风走,就连何必问、胡云也跟着去了,于是前厅里又只剩下好德太监几个。

    好德太监瞅着手上的圣旨,愣愣地看着石家人一溜烟地走了,站了站,又见锦衣卫指挥使过来,便抱拳见过他。

    “公公,石老将军呢”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好德太监忙道:“刚走。”

    锦衣卫指挥使低低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谁也走不了好德公公,再叫人催着石家人来接圣旨。”

    好德太监答应一声,只管等着宣旨,打定注意跟锦衣卫指挥使各干各的,不搀和锦衣卫的事。

    “公公”

    好德太监冷不丁地又听到耿业的声音,不禁一哆嗦,于是冷了脸对耿业低声道:“耿公子快些躲起来吧,指不定锦衣卫那边查出来什么,要把你也抓了。”

    耿业脸白了白,又看向锦衣卫指挥使:“人,家父家母他们”

    “耿公子过两日可以去耿家探望耿夫人他们,还请耿公子此时莫耽误本官公事。”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耿业听到“公事”二字,暗道难不成石家也有事忙要故技重施地抱住锦衣卫指挥使的腿,谁知这锦衣卫指挥使张扬跋扈惯了,且又觉耿业不过是丧家之犬,不似好德行事温和,便一脚将他踹开。

    耿业一时猝不及防,额头便撞到了一旁椅子腿上。

    不独耿业,其他宾客原本以为石将军立功,石家便会水涨船高,见好德过来就纷纷猜测石家这是要受封赏了,此时见到锦衣卫指挥使穿着官袍过来,且听到“公事”二字,纷纷心道锦衣卫上门定然不是好事,猜测石家莫不是无功反倒有过,皇帝于是不肯放过石家。

    于是乎,今日千思万想之后来了石家的宾客又纷纷向外涌去。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人走了,料到是自己一时失言,恼恨地瞪了眼耿业,随即听属下说贺兰家女眷的轿子从石夫人院子里抬出来了,贺兰夫人轿子后跟着的还有十几顶贺兰家姑娘的轿子。

    “好德公公,走,咱们去看好戏去。”锦衣卫指挥使拿了手指弹了弹衣襟,不屑地瞥了眼那呜呜咽咽的耿业,便请好德太监先走,然后叫属下将石家门外的锦衣卫叫进来。

    “人,这隔了两日再叫人进来,是否会”好德太监犹豫地说道,前头锦衣卫、京畿卫来了一回,就叫不知情的人以为皇帝要抄了石家,如今再来一次,怕是楚徊亲口说没抄石家,也没人会信他了。

    “公公莫怕,此次是石家理亏,他们不敢怎样。”锦衣卫指挥使说道,先入为主地想石家人敢离开京城就是有心造反,全然不去想石家人并未有什么罪过,为何就离不得京城。

    好德太监到底是怕多事,于是笑道:“咱家还是等在前厅吧,就不耽误人公事了。”

    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强人所难,只在心里想着好个没种的太监,就领着部下向石家后头去。

    队的锦衣卫过去,又吓走了来石家的一些宾客。

    不等锦衣卫们向后去,贺兰淳一马当先,已经领着贺兰家的轿子过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了贺兰淳,忙堆笑过去,笑道:“贺兰人也过来了”瞧见贺兰淳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便道:“这是府上孙少爷”

    贺兰淳也不解释贺兰轶只是侄孙,镇定地笑道:“这是家中孙子。亲家家有喜事,焉能不赏脸过来指挥使与石家也有私交”

    锦衣卫指挥使见宾客散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有冥顽不灵、没眼力劲的石家一系的人,于是笑道:“下官来此公干。贺兰人为何这般早离去新人还未拜堂呢。”

    “听闻新郎官闹着出家,新娘子急着上吊,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未免亲家难堪,只能早早离去。”

    锦衣卫指挥使有意唏嘘道:“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的喜事,怎会闹成这样后头的轿子里是”

    “轿子里是我家夫人以及族里的一些姑娘。”贺兰淳平静地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当真好笑,没见过来亲家家吃喜酒,将族里女都带过来的。

    “下官不曾见过贺兰夫人,不如请夫人下轿受下官一拜”

    “指挥使太过客气,家中还有急事,老夫先走了。”贺兰淳向前走去。

    “贺兰人”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好个贺兰淳,他那般得楚徊器重,却也投靠了锦王府,心知不能在街上搜贺兰家的轿子,若是轿子进了贺兰家家门,就会越发不好搜查,贺兰家人口众多,每日进进出出的轿子无数,绝不似石家这般好监视。若是将锦衣卫分开一半继续看住世家,一半去监视贺兰家,人手定然会不足,“贺兰人,鄙人”

    “指挥使若无事,老夫便先走了。”贺兰淳暗道这人不自称下官了,莫不是要跟他来硬的想着,便又向外去。

    “贺兰人,你乃是朝廷命官。”锦衣卫指挥使提醒道,不明白好端端的贺兰族长会投靠了楚律,莫非是为了那个不孝子贺兰辞

    “指挥使这是何意指挥使若想与老夫聊天,便下帖子吧。”贺兰淳说完,不跟锦衣卫指挥使闲话,便向走去。

    锦衣卫指挥使原是将贺兰舒的话告诉给楚徊了,且已经保证过不叫石漠风出了石家门,心说若是放了石漠风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自己岂不是要担了重罪。

    “贺兰人,鄙人奉命行事,还请贺兰人莫怪。”锦衣卫指挥使说完,便对部下发话道:“请轿子里的贺兰夫人、贺兰姑娘们出来吧。”

    贺兰淳冷笑道:“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平白无故,我贺兰家的夫人、姑娘岂会叫你来看”

    锦衣卫指挥使冷笑道:“贺兰人,若轿子里坐着的当真是贺兰家的姑娘才好,若不是,陛下可在宫里等着贺兰人过去说话呢。”

    贺兰淳冷笑道:“是与不是,老夫都要进宫面见陛下”

    锦衣卫指挥使只当贺兰淳在虚张声势,于是冷笑连连,说道:“请贺兰夫人、贺兰姑娘下轿吧。”

    贺兰淳便也冷笑一声,吩咐贺兰轶去请贺兰夫人等人从轿子里出来。

    锦衣卫指挥使见贺兰淳这般轻易地答应了,心道不妙,暗道莫非是贺兰舒父子二人有意诈他从第一顶轿子里瞧见名鼎鼎的贺兰夫人袅娜地出来,便心中一凉,待瞧见第二顶轿子里出来了一个鹅蛋脸的秀丽女子,立时向余后的轿子外扫去,见是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一颗心立时沉到谷底,不等他跟贺兰淳赔礼道谢的话说出口,便听贺兰淳冷笑道:“老夫虽不知指挥使要找的是什么,但老夫活了几十年,还不曾见过有人敢搜贺兰家的轿子今日之事,老夫断然不会就此放过”

    “贺兰人”锦衣卫指挥使有些心慌,心知若贺兰淳当真追究,自己少不得要做了替死鬼。

    “人,一群和尚从石家西府进了石家东府,说是要来向何必问讨要胡云师,如今和尚们领着胡云师从石家东西两府的通道走出了西府,属下们将和尚们留在西府门外了。”

    锦衣卫指挥使眸子中精光一闪,心道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方才石漠风要出家,必定是要假借藏在和尚走逃走。脚步动了一下,却又疑心这太巧了有些,于是多疑地对属下吩咐道:“先将石家东西两府的门堵住,将和尚们留住。这边,且先将轿子里里外外,还有丫头婆子们的马车搜查一番。”

    “指挥使,你可知你搜不出什么来,要担了什么罪名”贺兰淳威胁道。

    锦衣卫指挥使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鄙人自认为比尸位素餐之人要高尚许多。”心道公侯伯爵,被他抄家的多了,又示意属下去搜,“石家男子身量娇小,仔细瞧瞧他们可扮作丫头、姑娘没有。”

    贺兰夫人走到贺兰淳身边,峨眉微蹙。

    贺兰淳安地看了眼贺兰夫人,说道:“放心,此次定要皇帝给咱们一个交代。耿家闹上石家,死的是耿家,就不知今日,要死的又是哪家。”说完,心道这锦衣卫好死不死地在石清妍嘴里成了皇帝不遵从“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的证据,既然石清妍执意要先拿了锦衣卫开刀,那他也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贺兰轶挑着眉毛微微撇嘴,有意得意地笑道:“你们在这边搜不出什么。”

    “轶。”贺兰淳便嗔了一句,胸有成竹地一笑。

    锦衣卫指挥使眼皮子一跳,心说难不成当真是在西府和尚那边

    “回人,没有。”属下将轿字丫头婆子都检查一番,最后迟疑地来回说。

    “怎会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石家少年怎敢削发锦衣卫指挥使皱起了眉头。

    石老将军、何必问随着石清妍走来,三人瞧见贺兰家的姑娘们不卑不吭地站到贺兰夫人身后,皆暗暗赞叹贺兰家的教养。

    石老将军早先听石老夫人说没瞧见贺兰家姑娘人,只当贺兰家姑娘压根没来,藏在轿子里的是石漠风他们,此时见果然有人,便又在心里想着石漠风他们哪里去了

    “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石家的待客之道呀。”石清妍笑道。

    锦衣卫指挥使蹙紧眉头,随机对石清妍、贺兰淳等人抱拳道:“鄙人还有公事要办,待事后,再来跟王妃、贺兰人请罪。”待在和尚堆里搜出石漠风,看石家人还如何狡辩,待那时将功补过,皇帝也不会因为他得罪了贺兰淳而发作他。说完,道了一声得罪,便匆匆向门外去检查和尚。

    “王妃,漠风他们,在和尚堆里”石老将军见锦衣卫们匆匆离开这边,先追问石漠风他们,暗道若在,锦衣卫们过去,岂不是坏了随即又因锦衣卫们随意进出石家家门,气愤不已。

    “不在。”石清妍、何必问异口同声道。

    石清妍对贺兰夫人并贺兰家姑娘们说道:“叫诸位受委屈了,诸位的德,石家没齿难忘,若日后有用得着石家的”说话间,就瞧见两位姑娘去贺兰夫人耳边说话。

    贺兰夫人笑道:“恰有一事请王妃解疑。”

    石清妍心道莫不是这两位姑娘看上了她那八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猛士

    “何事”石清妍笑道。

    贺兰夫人说道:“也并非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这两个丫头多嘴地问一问石家的男是否都这般坚贞不屈”

    石清妍心道若是都坚贞不屈,如今石家就没那么多人丁了,于是笑而不语。

    石老将军因喜欢贺兰家的姑娘们个个方镇定,不似石家那群少夫人听说锦衣卫又上门了,就白脸地白脸,红眼圈地红眼圈,于是只当贺兰家姑娘有意于他们石家男,偷偷睃了眼贺兰家姑娘的个头,暗道贺兰家姑娘可当真是又高又白,觍颜肯定地说道:“是,石家男都这么坚贞不屈。”

    贺兰夫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跟石老将军、石清妍道一声叨扰,便领着贺兰家姑娘们去了。

    待贺兰夫人等人去了,石清妍等人也不换个地方说话,只觉得此时的太阳晒在身上暖和的很。

    “王妃,漠风他们”石老将军终归是不放心地问。

    “早走了。”石清妍笑道。

    “什么时候走的”石老将军诧异地问。

    “祖父忘了听说锦衣卫成群结队来了,最先出去的是哪些人再者说,这么一堆人,祖父以为我会叫他们扎堆出去等着被人一抓抓一串早混在来宾的轿子里一个一个送走了。反正他们也年纪小出不得关,就先送到旁的地方,最后再迂回地送到益阳府去。”

    “好好。”石老将军笑着说,心说既然人都出去了就好,今日贺兰家还有上国寺两茬人就够锦衣卫受得了,他们定然想不到石家人跟着最先出了石家的人走了。

    “王妃,先挑了锦衣卫下手,是否太过剑走偏锋以王妃素来的行事,王妃不是擒贼先擒王嘛”贺兰淳因石老将军已经被石清妍“拉下水”了,便不再避讳他。

    何必问笑道:“世伯,必问以为知己挑中锦衣卫下手才是最好。眼下耿家轻易便被抄家,至今没将罪名宣布出来,只有一句诬蔑太后,但耿家污蔑太后的证据何在打砸石家、侮辱石少爷,也不至于抄家,况且要抓也该是京畿卫的事。锦衣卫又没有口谕,便在石家进进出出,且还胆敢搜查贺兰家女眷的轿子,拦住上国寺的和尚。如今,锦衣卫算是将僧俗两道的顶尖人物都得罪了。这等不管何人都敢得罪的人,岂不是会叫京中百官人心惶惶”

    “且明明有律法在有刑讯的百官在,皇帝手下却有直属于他的爪牙,任意监视百官,手京畿官司,无视律例律条。这岂不是毁了那旨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律法锦衣卫只听命与皇帝,岂不就是皇帝肆意胡为、独断专行他若能够肆意胡为、独断专行,便是毁了商鞅变法的本意。”石清妍袖手说道。

    “就是,锦衣卫乃是皇帝肆意胡为的走狗鹰犬,合该先拿了他们开刀。即便是皇权,也不当这般践踏律法。”何必问点头道。

    “王妃、何公子不知道这锦衣卫已经有了快百年了吧”石老将军眉心不住地跳,心说石清妍怎说起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锦衣卫如何,总跟眼下他们石家没干系吧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么远的事扯在一起的

    “快百年了就不能废了皇帝就能不顾律法公开养打手了打的还是朝廷命官今日无端端的搜查咱们家,这算哪条律法”石清妍问道。

    “废了”石老将军目瞪口呆,没明白石清妍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事,“一百年,已经足够叫锦衣卫成为律法律条”见何必问、贺兰淳他们看他,便讷讷地说道:“罢了,我老了,你们商议吧。”说完,便沉默不语地不再嘴。

    何必问说道:“人之所犯,一断于法。已经有各品级的衙门断于法,再设锦衣卫,委实是鸡肋,与民无益,反倒养出一群跳出法之外无恶不作之徒。即便百官有罪,自有朝廷律法在,自有层层判冤决狱的官员在,要他们锦衣卫什么手又要皇帝什么手若要废,便要从根子里去说,那便是设下这锦衣卫的前朝皇帝多疑、心胸狭隘,乃至于设下锦衣卫后便导致国中祸事连连,我朝立朝不过几十年,沿袭前朝旧制也在情理之中,但不能因此讳疾忌医,当狠下心来挖骨疗疮,这才是治本妙法。”

    贺兰淳点头称是,眼睛看向石清妍,见石清妍点头十分赞成何必问这话,便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妃可知,依着你的念头折腾下来,即便锦王爷侥幸得以掌天下之舵,留给他的,也定然不是他前生所见的帝王霸业。”

    石清妍见贺兰淳竟然想到楚律登基那事去了,笑道:“贺兰人当真深谋远虑。以贺兰家为例,贺兰家百年世家家,便是方才,贺兰人下令令贺兰家人痛打锦衣卫也无妨,最终都会事化小。贺兰人没那样行事,且素来教导家中子弟遵规守法。可见,贺兰人也知,每每逆着律法行事,终会失了民心,不是长久之道。”

    “那锦王爷可愿意此事”贺兰淳心道楚律虽宅心仁厚,但终归是皇家人,他焉能答应叫那块原该是金子的皇位到了他手上变成银子

    石清妍笑道:“他定然答应。”

    “王妃怎会如此确定”贺兰淳疑惑道。

    “眼下是老四不答应的事我们家王爷都答应,等过两年,知道答应了之后的好,他想不答应都不行。将自己拉到跟寻常百姓一样的位置,依旧能够诏令百官,却能叫别国帝王对他俯首称臣,他焉能不答应”石清妍笑道。

    贺兰淳心道是了,楚律此时为了其中的好不得不答应,待尝到了好,自然会心甘情愿答应。

    何必问嘘了一声,示意石清妍、贺兰辞二人看向前来汇报的石方圆、石思存。

    石方圆过来后,便乐不可支地说道:“锦衣卫指挥使叫锦衣卫挨个将和尚们看了一遍,如今上国寺的和尚们闹着说就连先帝也不曾这般侮辱过他们,闹着要去皇宫外打坐,誓死叫皇帝给他们一个交代。”

    贺兰淳轻轻点头。

    何必问忙伸手整理衣裳,又扶了扶头上冠子,“知己,咱们走吧,此时就叫人去支会聂老头一声,还有那些一辈子没找到机会以死进谏的言官们,这回他们终于能够死得其所,再不会觉得自己一辈子无所作为了。”

    石清妍冲石老将军笑道:“祖父,咱们走吧。”

    “做什么去”石老将军糊涂了。

    “弄死锦衣卫那群王八蛋去。”石清妍看石老将军没反应,就乜斜了眼睛看向石老将军,说道,“祖父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石老将军因被小瞧了,忙说道,稀里糊涂地听石清妍他们说了一通,也想明白与其叫皇帝惩治了那只听皇帝话的锦衣卫,不如想法子将锦衣卫给废了,想起耿业搂住好德太监后的一番说辞,有道:“将耿公子也带去。”随后又道:“咱们去菜市场坐着去,皇宫外侍卫众多,且百姓也不知此事究竟,就去菜市场那行刑台子上坐着等着皇帝来杀头,也不用皇帝费了心思给咱们来个秋后斩了。”

    何必问、贺兰淳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先将咱们弄得可怜一些罢,不然会叫皇帝轻易地给咱们栽上一个刁民的称号。”

    石清妍两辈子没去过菜市场,见何必问、贺兰淳都答应,便也答应了,又叫人支会各自的人。

    “王妃闹这么阵仗,实际上不是为了送走你漠哥哥他们吧”石老将军有些不乐意承认自己这么想的时候,有些失望。

    石清妍瞬也不瞬地笑道:“祖父多心了,整治锦衣卫不过是顺便的事。”

    石老将军心道:还不知哪一样是顺便的事想着,却也赶紧地回去换了朝服,换了衣裳,想了又想,便叫石老夫人将除了石老太君之外的石家女人都叫来,瞧见那一张张因为锦衣卫上门惊慌失措的脸,一时间回想起自己征战沙场时的意气风发,暗道今日锦衣卫这般打石家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看家狗还要给根骨头,石将军他们在沙场拼杀,再如何石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下场。于是对石老夫人等女人说道:“都按品服妆,领着孩子们随着我去菜市场。”

    石老夫人忙道:“老太爷,去那做什么可是陛下叫去的锦衣卫走了漠风他们”

    石老将军见石老夫人被吓得语无伦次,越发气愤,于是便携了石老夫人的手,说道:“你莫慌,咱们去弄死锦衣卫那群王八蛋去。”

    石夫人听见石老将军说这话,吓得心惊肉跳,忙道:“老太爷慎言今日的事老太爷上奏章给陛下,陛下自会给咱们主持公道。”

    石老将军冷笑道:“你还自欺欺人今日的事若无皇帝做主,他锦衣卫怎敢连贺兰家的轿子都查看难不成上了折子等皇帝随便挑个替死鬼出来,就将咱们打发了今日不去的,便不是我们石家人去了的,就给我一个个在菜市场喊冤,该寻死的寻死,该昏厥的昏厥,哪一个敢敷衍了事,决不饶她至于暮月,你还穿着嫁衣过去,将盖头拿在手上,就叫京里人瞧瞧皇帝干了什么事。”说完,有些不放心地问古暮月,“你可知道锦衣卫对你干了什么事”

    “锦衣卫害得我夫君下落不明,害得我新婚便形只影单守活寡。”古暮月肯定地说道。

    “好,好孩子,漠风果然有眼光。”石老将军见古暮月机灵的很,此时她才是真正的形只影单,却丝毫不慌乱,又看向石夫人、石二夫人。

    石夫人、石二夫人自然不敢不去,此时瞧见事态严峻,这二人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做什么事,只管听从石老将军吩咐。

    “祖父,我这两日有些不舒坦,嗓子都哑了,我就不去了。”石四少夫人低了头低声说道,“弄死锦衣卫”这几个字在她心里就等于是“造反”,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人,谁敢这样张旗鼓地喊话

    “那你如今就离了石家吧,休书待我回来便给你。你这样的媳妇,石家要不起。”石老将军冷笑道,又问:“还有谁不肯去”

    “这我去。”石四少夫人忙道,脸色十分不好,她父兄如今深受皇帝信赖,石将军等人又替楚徊打仗,她便是娘家夫家都好了,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偏遇上这事。如今娘家那边已经有意跟石家断了,她是回不去了;石家这边又有女在,她也割舍不下,只能被石老将军逼着随着她们去胡闹了。

    “既然如此,那便都去妆。至于老太君”石老将军犹豫了,石小六、石绾绾还小,府里没留人可不行。

    “老太爷,老太君在花园里跟窦姨娘她们玩呢。”石老夫人说道,自从石老太君跟窦玉芬、楼晚华这几个“街坊邻居”说话后,她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那就快去吧。”石老将军吩咐道。

    不到小半个时辰,石家人并贺兰淳、何必问便全聚齐在前厅外,此时的耿业也将自己打扮干净跟过来了。

    好德太监托着圣旨,终于瞧见石家人聚齐了,又瞥了眼石清妍身后的八个猛士,忙从前厅里走出来,没瞧见石漠风,心里吓了一跳,暗道石漠风当真有胆量跑了随后笑道:“石老将军,咱家是不是能宣旨了”

    “不必宣旨了,我们去求见陛下去。”石老将军说道。

    “这么些人”好德以为石老将军要进宫,也听说锦衣卫指挥使在石家东西两府都没找到人的事,暗道石老将军不心虚地怕皇帝来找,竟然敢自己找上门去。

    “公公是否随我们一起去”

    “咱家先回宫了。”好德堆着笑脸说道,忙领着两个小太监匆匆向外去。

    石老将军检视了一番,见石家夫人们都来了,就对贺兰淳、石清妍、何必问说道:“诸位,咱们一起去吧。”

    “嗯。”

    “走,弄死”因被锦衣卫指挥使踹了一脚,此时对锦衣卫满怀怨恨的耿业才说了三个字,便被舒隽猛士堵住嘴。

    舒隽猛士看向好德太监没走远的身影,心道带了小篾片去,当真不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