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两头雄鹿争斗吗?”
陆羽伸开自己的双手,五指分开,猛地向中间聚拢,碰撞在一起。
啪的一声。
“它们先互相看着,突然同时向中间冲去,低下头,用自己最坚硬的角,狠狠的撞在一起!”
陆羽分开双手,指肚有些发红。
“那种碰撞的声音,即便数里之外都能听见。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转机。”
他抬起头,轻轻一笑道:“很傻对吗?”
“不过,”他又低下头,叹了口气道:“胜利的一方,将会拥有它想要的一切,领地,食物,雌性的眷恋,子孙成长的机会。”
“这是野蛮吗?”
他很疑惑。
“好像并不是。”
他自问自答。
“但这文明吗?值得吗?”
他又问。
“每个物种,追求生存,追求着一个讨厌的人,很讨厌的人,仿佛知道我的目的,懂得我的理由,所以……一意孤行的就想破坏。”
“你说的是我?”
姜一显得有些恼怒。
陆羽赶忙摇头道:“不,我说的是不日东来。”
“不日东来帝?”
“不,是不日东来。”
这句话,让姜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突然之间有点明白了陆羽的意思。
但真的不明白,不日东来,和不日东来帝到底有什么差别,或者说有什么关联。
陆羽看到姜一因为不懂,而开始发怒,甚至想要动怒,进而动手的时候,便赶忙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将无双城变成那种地方,两国争夺之地,可是却被那个不知道什么人的家伙,硬生生将这玉城当作了最终的战场,真是……让人无奈。”
姜一费解道:“这玉城算是玉国腹地,东晋国极为难胜,这一场战争必然是玉国胜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注定是玉国胜?”
陆羽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想的也有点……罢了,就借你吉言好了。不过原本我就不想让玉国胜。而且事实上,我们真的有可能会输,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专门跑到这里来。”
“哼,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实话实说,我若出现,想输都难呐。”
“那……为什么不早点到?”
面对姜一的这个问题,陆羽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胜吗?
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去了,这场战争就能胜?
当然……不可能!
陆羽手下无兵,只有零号军能够调动。
整个玉国又没有人会听他的,即便是放在战场上,即便是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从四品的官员,还是工部的文官,根本没有带兵的权利。
没有话语权,怎么去控战争?
而……即便拥有了话语权,陆羽也没有自信可以赢过这场战争。
他毕竟不是真的神灵,也并非真的恶魔。
他上辈子倒是亲自指挥过几场战争,但……那是飞机炮核弹潜艇的战争,跟这个世界中的战争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他一次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又哪里有可能有经验?
他更善于阴谋。
而这场战争,注定了是一场没有阴谋的较量。
陆羽怎么可能胜?
即便他命好,天赋够,胜了又如何?
零号军能剩下一半,都算是烧高香了,这种惨烈的代价,他值不值得去付出?
这是他一直考虑的问题,也是此行缓慢的原因。
但他却必须去。
天牢囚徒的身份先不用提,单单是临阵脱逃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虽然他表现的一直是那么轻松,但这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自己的母亲还在陆家,或者说那些他关心的人,一半都在玉国国主的掌控之中,即便……国主不想杀他,但军纪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最铁硬的规矩,不是因为几件功劳和几分厚就能抵消的。
而最主要的……是沙国!
陆羽必须想办法封住玉国国主的嘴,才能让对方不至于因为惧怕沙国而把陆羽直接交上去。
而这个堵嘴的办法,就是功,极的功劳。
只要陆羽获得了足够的功劳,那么玉国国主便是为了这普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也不能把陆羽那样直接交上去。
不管怎么说,仿佛参加这场战争,就成了陆羽必须去做的一件事,所以他想要躲避,却真的……躲不开。
即便再慢。
只要走,就终有一天会走到终点,如果……没有死在路上的话。
陆羽自然不会死在路上,所以越过一个低矮的山头,远远的,就能看到玉城。
同样,也能看到在城外那种残酷的血战。
“果然……”
陆羽眉头皱了一下,苦笑道:“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姜一在旁边好奇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做?现在就冲下去?以奇制胜?”
陆羽却摇了摇头道:“不,原地扎寨,我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