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挂打耀州了。
刘承宗想过,也和曹耀、兄长刘承宗、父亲刘向禹讨论过,家都认为王左挂会向南进军,甚至攻打城池。
但当真真切切的从别人那听到王左挂攻打耀州的消息,还是让人感到意外和惊讶。
因为对王左挂来说攻打耀州可能只是笔经济账,随其夹裹流民、军兵越来越多,不得不攻打州府、抢掠城池维持粮草。
但在外人看来,这有站相几乎是读书过程中的硬性规定。
基本上没有趴在桌子上写字看书的机会。
杨鼎瑞就因出身微寒,没有像样的老师管教,从小落下近视的病。
在这个时代,近视被称作能近怯远症,是病的一种。
刘承宗跟他学习时,杨鼎瑞还买不起水晶眼镜,只能自己眯着眼睛凑近读书,抬头看见刘承宗有样学样就拔出戒尺朝屁股一顿。
既然认为近视是病,杨鼎瑞便没少求医问药,汤药没少吃、针灸没少做,最后还是戴了副眼镜解决问题。
用杨鼎瑞当年的话说,他遍阅古代医家之言,最后认为这病还是得预防为主,在读书时经常推拿经络、出门运动最靠谱。
所以传了刘氏兄弟一套推拿手法——跟另一份记忆里眼保健差不多,还经常读书个把时辰就带他们出去跑步爬山打猎。
当然,打猎是杨鼎瑞自己用弓打,兄弟俩只负责跑步、爬山、背经义和背猎物。
直到他俩随父亲去仕官米脂,跟杨鼎瑞的联系就断了,后来听说杨鼎瑞考上进士去了北京,距离更为遥远。
“好了,师生之间不必见外,来坐下吧,一晃八九年没见,见面就让俩娃先把黄金万两卖了可不成。”杨鼎瑞扬臂抬掌止住兄弟俩,转头对刘向禹笑道:“小狮娃都成汉子了!”
兄弟俩坐下,哥承祖笑道:“听十六报信,说府城的人登门,我俩赶紧跑回来,没想是先生来了。”
杨鼎瑞穿着宽袍,笑起来有温文尔雅的气质,摆手道:“我算什么人,不过当了几年贰佐官。”
贰佐官,其实就是二把手的意思,通判、同知、州同、县丞、主簿都是贰佐官。
比方说一县之地,长官自为知县,县丞和主簿都可称佐官,排衙门老四的典史例外,叫首领官。
因为诸多官员都办事、只有典史办人,直接跟县中百姓打交道,典史不是县衙的首领,是百姓的首领。
他回延安府仕官,在回避制度下,作为本地人他就是一路升迁,除非调往临省,否则也只能当贰佐官不能主政。
说着,他笑容收敛,摇头道:“辞了,不干了。”
杨鼎瑞笑起来虽文气,但收敛笑容那一瞬,还是让刘承宗从心里突了一下。
不光是因为小时候被老爹扔给他管教,屁股被过好多次。
还因为他清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进士,性格也格外的刚。
“先生怎么辞了官?”
“干不下去,跟你们父亲差不多。如今延、庆二府诸县主官佐官缺额近半,不是想不想做事而是想做事都做不成。”
随后他又指指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我也做不得主官。”
气氛变得沉重,杨鼎瑞道:“恐怕朝廷在陕西……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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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能近怯远症——景岳全书卷二十七。最新章节请访问https://m.xncwxw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