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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爷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行动。但站在一旁，肩膀上还缠着绷带的赖茂盛，从怀中掏出了金算盘。
此时的他也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对周密厉喝了一声：“拿着！”
周密还是识体的，没在这种时候和他斗嘴，小心翼翼地托起了算盘。
算盘珠子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之后，赖茂盛的脸色变了又变，之后贴到邓爷耳边，耳语了几句。
“一城双阴相！难得！”郭诩神情略有动容，周密跟着挺了下腰板，但郭诩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就继续道：“还有巫彭诡医和鬼戏传人。”
“如果不是四十年前，玉老板失手杀了一群人。现在这座城，绝不是今日光景！”
邓爷重重叹了口气，对郭诩的态度突然恭敬了不少：“郭前辈，您今天要是想走，我不拦你。但是小杰，他哪都不能去！”
郭诩轻轻一笑，这张和玉红蝶极度相似的脸，一颦一笑也足够颠倒众生了。
“我带上一个孩子又有何用？今日只是过来看看，他不是玄黄道的人，我也就安心了。”
邓爷给他让开了去路：“那您就请吧，下次再来，晚辈必定好生招待！”
郭诩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到了门外，邓爷又叫住了他。
“郭前辈，除了你自己寻的地，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去，兰陵萧家！”
郭诩停下了脚步：“为何？”
邓爷本想压低声音，但看到周密和赖茂盛都在他身边跟着，只能让我也听到了。
“小杰他被抱来的时候，只是个襁褓里的婴，他和彭雨亭，几乎可以说是从未谋面。”
“我也是最近才打探出来，他是彭三石从兰陵萧家抱出来的！这是一桩被萧家隐藏了二十多年的隐秘！小杰的母亲，姓萧！”
郭诩神色一动，我更是差点瘫倒在地，腰眼撞上了柜台一角，但疼痛却不能让我的头脑清醒过来。
“兰陵萧？我记下了！”
郭诩背着一把长剑离去，一直到他的背影隐没在夜色之中，我才回过神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周密先去触了邓爷霉头。
“邓爷，咱来之前不是都说好要打了吗？怎么突然又放他走了?”
邓爷挥手就是一巴掌，原本是要往脸上扇的，但半途中又改为推在周密胸口上。
“玛德！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喜欢杀人，背地里给我埋了雷！这孙子趁我不注意，在整个H市的地下布了风水阵！他稍微动动手，咱们这就得地动天惊，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周密只是倒霉，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被无端训了一通之后，脑子可能也有些发懵，还上赶着去问。
“那，我现在能不能去开自己的铺面啊？”
邓爷咬了咬牙：“开你爷！你给我滚回去，接着干你跑腿的活，干到死！”
周密的眼中闪烁出泪光，我原本也打算去和邓爷说几句话的，这会也是不敢了。
“好！我这就滚！”
周密洒着泪珠子跑了出去，我想到自己一次次的想要帮他去向邓爷求情，但又一次次的忘记了，很是愧疚。
“邓爷，你刚才的话有些过了！”
第一个为周密出头的，居然是赖茂盛。
邓爷将鬼头刀往地上一放，重重地出了几口气：“也怪我，是我这几年过得太安生了，也太懒散了，才让他姓郭的钻了空子。回头你去跟小周说说，他想自立门户的事，只要你没意见，我也就由他去了。”
赖茂盛点了点头，我捉摸着邓爷的气也消了，才挪步过去。
“小杰，别问了。我不知道你母亲是哪个，只查到她出身萧家。如果不是最近萧家出了事，我连这点事都摸不到。”
我看得出，邓爷不是在敷衍我。
但作为一个从小到，都没见过父母的人，我还是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一切。
至于我的生身父亲，我现在只有无尽的纠结。
不说什么养育生身之恩，光是他投身玄黄道的事，就让我不知所措。
很小的时候，我不懂事，也向爷爷问过我父亲的事。
虽然爷爷说的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父亲，很不满意，甚至是怨恨！
“邓爷，我这没事了，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等空下来我再去看您。”
我开口下了逐客令，虽然不太尊敬，但我现在只想静静。
“得嘞，把刚那位祖宗赶走，这H市也没谁能动得了你，老头子我也不用再赖着招人烦了。”
邓爷招手示意，让人把他的鬼头刀抬了出去，随后又叮嘱我。
“小杰，老头子我答应过彭三石，照顾好你。你现在也要答应我，别再出去折腾了。除非你哪天能达到郭诩那种程度，就老老实实留在H市，哪也别去。”
我很想说一句‘我听您的’，但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郭诩是百年前的天下第二！你没跟我说过第一是谁，但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是我们彭家的诡医，对吗？”
邓爷拍了拍我的肩头，苦笑道：“跟彭三石一样聪明，也跟他一样倔！罢了，老头子我也蹦跶不了几年了，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随你去吧。”
我看着邓爷佝偻的背影，有些心疼。
来时还是喊打喊杀的模样，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势。这会，真的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了。
停了一溜豪车的喧嚣街道，很快就重归沉寂。
玉红蝶也挣脱了束缚，我主动开口：“郭诩已经走了。”
“我知道。”玉红蝶收敛了戾气：“我恨他！但好像又不该恨他！他只是没有救下我的性命，但说到底，不是取走我性命的人。”
一瞬之间，我突然觉得，这具冰冷的女尸之内，不是一只百年的厉鬼，而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仙子。
想要调侃几句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庄磊居然低头走了过来。
“你还没睡？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庄磊点了点头，扑通一声给玉红蝶跪下了。
这一下把我们俩都整懵了，而且玉红蝶的意识里，也没有扶人起来的思维。
“玉红蝶！对不起，我瞒了你们一件事，郭诩已经告诉我了，但我不敢相信！”
“我的曾祖母玉玲珑，也吃了您的肉！但她是离开了黄石镇之后，才把那块肉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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