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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99章第 99 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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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皇宫出来。

    他眉宇间有些疲倦,神色淡淡,慢悠悠往外走,仿若无事发生。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垂下的眼底,是如同燃烧般释放的勃勃野心, 这让他的眸子显得明亮惊人,气势非凡。

    两个小太监低着头为他引路,神色恭敬, 没注意到。

    温钧勾了勾唇, 眼眸愈发清亮逼人。

    虽然来时的待遇已经不差,但是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甚至期待更好。

    不知道明天皇帝的旨意传到翰林院,会激起怎样的风波。

    一边想着一边赶路,走到皇城门口。

    小太监打算去找马车送温钧,温钧随意而立等待。这时他扫了一眼前方道路,微微一顿,勾唇道:“家里人在等我, 就不用劳烦两位公公继续送了。”

    两名太监转头看了一眼,看见皇城门口孤零零的马车里, 那一位掀开车帘探看的秀丽佳人, 纷纷一愣, 随即默契地停下脚步。

    “温人小心, 一路慢走。”

    温钧颔首,然后朝着马车走去。

    到近前,他将车帘抬高一点,无奈问:“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

    季明珠眼露担心,扫了眼远的太监,皱眉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好事。”温钧一笑,上了马车,在季明珠身边坐下,“先回去吧,到家再说。”

    丫鬟见状识趣地出了马车,在车辕和车夫一起挨着,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周围安静下来,季明珠默默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平息心里的不安。

    下午的时候,温钧和丛安迟迟不见回家,丛老爷子害怕,非要带着人出来找丛安,温常氏也有点担心,就答应了,结果他们一行人在皇城门口,只找到了丛安,并未见到温钧。

    询问丛安怎么回事,结果得知丛安不回去,正是因为他找不到温钧,不敢独自回去,所以才在皇城门口等。

    这样一来,温钧的去彻底成了谜,没有人知道。

    温家只有温钧这一个当官的人,丛家也是,甚至比温钧还不如,丛安只是一个不入品的庶吉士,连翰林院都进不去,压根不知道温钧是受了皇帝的召见才留在宫里。

    事发突然,温钧也没来得及找人通知。

    最后还是同在翰林院的陈子安有心,主动派人告知,温家人才没有彻底失控。

    季明珠在马车上,抱怨般地将这些经过说给温钧听,斜睨他,嗔怒道:“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

    “我的错。”温钧一听她们这么害怕,就有些惊愕和歉疚,眉心微拧,飞快认错,“我太过投入其中,忘了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哼!”

    季明珠不愿将心里的害怕说出来,冷哼了一声,别扭地将手锁了回来。

    温钧抓住,低声道:“下次一定记得让人通知你。”

    季明珠一顿,扭扭捏捏地转身回来,靠在温钧怀里:“我还好,娘和姐也受了很多惊吓,你到家之后要有点准备。”

    温钧苦笑:“……我知道了。”

    ……

    到家之后,果不其然迎来了温常氏和温萤的一波眼泪和埋怨。

    温钧理亏,一一安,不敢有半句二话,闹到后半夜才完事。

    等家安静下来,回归问题的本质,问他去伴驾怎么拖了这么久,他淡淡微笑道:“正要和你们说,皇上赏识,明天开始我每日都要伴驾了,以后晚归是常态,娘和姐不用担心。”

    温家人并不知道这番话代表的意义,但是这不影响她们听见皇帝二字的激动,神色惊喜极了。

    而丛安,或许是里面唯一一个听懂了温钧潜台词的人。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温钧,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羡慕,还有佩服。

    温钧瞥见,低声道:“都会好的,放心。”

    丛安狠狠点头:“我信你。”

    温钧一笑,语气恢复轻松:“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衙,先回去睡吧。”

    丛安点头答应,扶着一边的丛老爷子往外走。

    温常氏和温萤忙了一天,此刻也已经累极,庆祝了一番,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

    温钧转头,将手伸到季明珠面前。

    “走吧,你也该睡了,孩子他娘。”

    季明珠瞪了圆溜溜的眼睛:“……”

    孩子他娘,这是什么土味称呼?

    不等她翻脸,温钧先下手为强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起身,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低声问:“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

    季明珠愣了下,稀里糊涂忘了刚才的事情,呆呆回答:“没有,很乖。”

    “那胎教有没有认真做?”

    “做了。”

    “你觉得孩子以后生出来,会是一个调皮的小子,还是一个乖巧的女?”

    “我,我不知道。”

    “她从来不闹你,我猜是个女。”

    温钧揽着季明珠,一边温柔地轻拍着她,安她残留的不安,一边含笑地提起一个又一个问题,不经意间引导着她回屋。

    季明珠跟上脚步,顺着温钧的话,陷入了畅想:“可能真的是女诶……”

    温钧勾唇:“如果是女,我要好好帮她想一个名字。”

    “如果是子呢?”

    温钧略一思考,果断道:“那就叫狗剩吧。”

    季明珠:“……”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屋里,面对季明珠不可置信的谴责眼神,温钧颇有闲情逸致,含笑戏谑道:“贱名好养活。”

    季明珠皱眉,好像……有点道理?

    想了想,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就叫狗剩吧。”

    这下轮到温钧说不出话了,他看着季明珠的神情,见她满脸写着认真,眼神也是十二分的赞同,连解释都不好意思开口。

    子,如果你真的叫了狗剩,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娘太好哄了。

    绕过子这个问题,温钧将话题绕回前面:“如果是女,明珠觉得名字叫什么好?”

    季明珠一愣,顺势坐在了床沿,摸着肚子,陷入思考。

    半响后,她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夫君你来取吧。”

    温钧点头:“好,回头我好好想一想,挑一些好的出来,再让你从里面选一个。”

    “现在……”

    他站起来,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低声笑道:“先休息吧。”

    ……

    一夜安静过去,第二天,温钧去翰林院点卯,再次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只是相比昨天他被人注意,是因为王莫笑的关系,今天的他,被人注意却是因为自身的关系。

    皇宫里生活,皇帝的看重就是风向标。

    这一天里,皇帝召见了谁,夸赞了谁,提拔了谁,向来是传得最快、最迅速的消息。

    皇帝昨天召见温钧,和他在书房里谈论了一整天政事,这件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朝中上下。

    更别提,今天一早,皇帝又派了人来翰林传旨。

    有心人想要忽视温钧的存在,也难。

    不少人守在翰林院附近,就等着温钧出现。

    而翰林院门口,陈子安也早就到了,焦急顾盼望着外面的方向。

    看温钧又掐着点来,有些心累地提醒:“温人,快去接旨,天使在里面等很久了。”

    温钧挑眉,露出讶异的表情,加快脚步朝翰林院里面走去。

    圣旨这么快就到了?

    天使是天子使臣的意思,说白了也就是传旨太监,不过和昨天传口谕的小太监不同,今天来的这位身上是有官职在身的,品级还比温钧高一等,是正五品宦官,手里有明黄色圣旨,上面盖着玉印,比起昨天的区区口谕,更加郑重一些。

    见温钧进来,他迫不及待地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念翰林学士王莫笑……”

    圣旨用词有制式,繁琐而复杂,虽然皇帝随性,喜欢自作主张简写一部分,但是仍然十分拗口,让人听不懂。但是仔细思考,就能知道,这封圣旨的致意思是,王莫笑有事,这段时间命令温钧代行学士之责,出入禁宫,不需通传,给了温钧名分和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

    这也是温钧没想到的一点。

    他知道今天皇帝会有动作,但是没想到,皇帝还特意发下圣旨,为自己证名。

    宣读完圣旨,传旨太监恭喜温钧,然后语气催促道:“温人,咱们这就走吧,别让皇上久等。”

    温钧起身接过圣旨,看着这张明黄色的布帛,点头道:“下官随时可以。”

    传旨太监松了口气,走在前面带路。

    在这里等了温钧这么久,已经严重拖延了回去禀报的时间,再耽误下去可不行。

    这一切只能怪皇帝实在太迫不及待,一醒来就亲手拟旨,要将温钧这个欣赏的臣子调入御书房伴驾,甚至没有想过,万一温钧是个喜欢磨洋工的臣子,掐着点来点卯怎么办,害得传旨太监在这里等了足两刻钟,心里发慌,生怕惹恼了皇帝。

    当然,这一切纯属他太过杞人忧天。

    皇帝是个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此刻初初发现温钧,正是对他最看重的时刻,别说温钧迟来两刻钟,便是一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事。

    当然,这也只能是现在,至于将来……能否让皇帝的看重一直保持下去,就看温钧的本事了。

    皇帝现在看重温钧,为他屡屡破例,但是一旦温钧江郎才尽,在政务上没有亮眼的想法和建议,也随时有可能将他弃之如敝屣。

    温钧深知这个道理,一方面尽情地展示见解和才华,一方面也在不留痕迹地掌握皇帝的脾气。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成为皇帝看重的宠臣。

    ……

    接连四天伴驾,温钧的名传遍了朝野上下。

    各方势力终于坐不住。

    五皇子府,七皇子府,还有住在宫里的十三皇子,都纷纷行动起来。

    而这个时候,温钧也陷入了麻烦中。

    季明珠,要生了。

    第111.第 111 章

    事情发生的突然。

    温钧收到消息的时候, 一头雾水, 完全不知道情况,只能在心里担心焦虑,经过慎重思考后,和皇帝告假后匆匆回家。

    在皇城门口碰上来接人的周复生,两人一边往家里赶一边问话。

    到家之后,温钧才终于搞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是季明珠的身子已经有九个月, 临近生产,肚子越发圆润,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 有些难受。

    前些天, 就请了夫上门看。

    夫说是照顾得太好,孩子有点, 所以坠得难受,让季明珠每日饭后在院子里走动一番,一来活动身体,二来免得孩子养得太,将来生产困难。

    季明珠听了这话,奉为圣旨, 每天都要在院子里逛一圈。

    这日也是一样,她起床用了早膳, 便在丫鬟的搀扶下逛起了院子。结果昨天夜里下了一阵小雨, 院子里有些地方还没干透, 她路过花丛的时候, 一脚不慎踩在湿漉漉的青石上,刺溜往后栽倒,差点没摔出个好歹。

    还好她每回散步时,必定随身带着两个丫鬟,丫鬟们拼死相护,才没出什么事。

    只是足月的孩子受了惊吓,迫不及待要出来,这才闹得满府慌张,连忙通知了温钧。

    温钧到家后,夫和稳婆都已经就绪,一人坐镇产房,一人坐镇堂,厨房里温萤带着人在准备热水,产房外,温常氏带着丫鬟们有条不紊地准备布料和干净的剪子……

    一切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温钧的出现。

    看见温钧回家,温常氏面露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我让复生记着,一旦明珠要生就通知我……”

    温钧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温常氏打断,她瞪了一眼周复生:“添乱,妇道人家生孩子是我懂还是你们懂,我都没叫人去通知少爷,你去做什么。”

    周复生露出怔愣之色,不知道如何作答。

    温钧也有些不解,开口道:“娘……”

    “你也闭嘴。”温常氏不客气地抱怨,满脸恨铁不成钢,“你知道生孩子怎么生吗,要多久吗?什么都不知道,就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皇上身边做事,那是多的荣耀,你怎么快回去做事,别让皇上不高兴。”

    温钧耐心解释:“皇上已经同意我的假了。”

    温常氏拍了一把腿,露出无奈表情:“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珠这才刚刚开始发作,生下来少说也要几个时辰,久的话说不定得一整天,你在这里留着有什么用?”

    “这么久?”

    温钧真的被这件事惊讶到了几分,作为一个男人,他对生孩子这件事并不了解,以前也没特意查过,只在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电视里的女主人公只要开始嚷着肚子痛,不到十分钟,立刻就能把孩子生出来。

    这让他以为生孩子也就痛那么一下的事情,所以才匆匆回来。

    一方面,怕季明珠出事,另一方面,也是怕孩子生得太快,想快点见到孩子。

    没想到……

    看了眼不远隔着一道墙的产房,温钧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么回去,哪怕生孩子要生一天,要耗费许多时间,至少他在这里守着,意义不一样。

    不然难道要让季明珠一个人躺在产房担惊受怕?

    这不可能。

    甚至……温钧想进产房陪着季明珠,直到她将孩子生下来。

    这个想法在古代来说,实属逆不道。不过还没等温钧将想法说出来,却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产房里,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温钧侧耳倾听,皱了皱眉,担心问:“娘,里面为什么没动静?”

    “都说了要等一天,哪有这么早就叫痛的?”温常氏皱着眉,越发嫌弃,径直摆手道,“你赶紧回去,别再这里捣乱,我要去统筹局,没空理你。”

    这话说得直白,温钧忍不住有了几分无奈。

    这孙子孙女还没出生,温常氏就开始嫌弃起他了。

    他只能无奈地道:“娘,明珠现在在屋里帮我生孩子,她生的是我的血脉,也是你未来的孙子孙女,区区两天假并不算什么,皇上不会介意的。”

    见温常氏还是不肯,他不得不动之以情:“娘当年生我,一定也很辛苦,可是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其中的艰辛,说不定我了解一下,将来会更好地孝顺娘呢。”

    温常氏扑哧笑了,无奈嫌弃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不就是想留在家里吗,怎么还拍起了我的马屁?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但是你可不准打扰了我们做事,免得耽误家的时间。”

    温钧自然满口答应。

    温常氏无奈,转身走了,带着丫鬟们继续准备热水,打算让所有人都洗过澡再进产房服侍。

    温钧看着她的身影去了厨房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产房进去了。

    “诶,这里不让男……少爷?”

    季明珠还没发动,产房里只有一个秋香服侍,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是谁,先看到了男子的衣衫,所以才出口拒客,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温钧,登时愣住了。

    而这个时候,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季明珠,却听见了那两个字,惊讶地睁开了眼,朝着门口看去。

    “夫君?”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半天,脸色一下子羞恼起来,不安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你快出去,你怎么进来了?”

    温钧打量着她,见她脸色有些细细的冷汗,心疼怜惜,温柔道:“我来陪你。”

    “谁要你陪!你快出去!”季明珠发了狠,推了一把身边的秋香,“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把人送出去!”

    秋香连忙回神,拦在温钧面前:“少爷,你……你出去吧。”

    温钧眉心微拧,越过她,看向季明珠,眼底有些不解:“你不想要我留下陪你吗?”

    “我……”

    季明珠一愣,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自己的腹部,回想稳婆刚才说过的话,冷汗顿时流了下来,疯狂摇头:“不要,你快走,别在这里。”

    温钧眯了眸子,脸色有些烦躁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季明珠是他看中的人,有着和这个时代不同的离经叛道,不是那种会在乎身外之物的人。

    或许对温常氏来说,他一个男人进产房,会冲撞这血腥污秽之地,对他不好,会拼命拒绝。但是季明珠不会,她的反应,应该是欣然接受,然后露出他最看的惊喜笑颜。

    而不是如此戒备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恶人一般。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

    季明珠咬着下唇,沉默半天,开口道:“你是男人,进来不好……”

    “说老实话。”温钧打断她,拧眉道,“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哄不了我的,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季明珠闭上眼,一脸无奈和绝望:“我,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温钧一顿,看着她满脸细细冷汗,素颜超天的样子,心里一软,放柔了声音道:“我并不觉得你这样狼狈。”

    “可是后面还有更狼狈的时刻。”季明珠冷静下来,睁开眼,无奈地抬头看他,“夫君,看在我要生产的份上,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在外面陪我好不好?”

    温钧眼神里出现了动摇。

    季明珠无法,再接再厉劝了一句,非要劝动温钧出去,不要留在这里。

    没有办法,她是个美的女子。

    美,也臭美,每次出现在温钧面前,都是光彩照人,娇俏美丽。便是孕期不能上妆,也要好好地搭配衣衫,用一些素色的首饰妆点自己,头上戴一朵牡丹月季,争取出现在温钧面前时,能让他眼前一亮。

    所以此情此景,想到等会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怎么肯让温钧留下。

    生孩子,稳婆说了,是要从那生出来的。

    她不怕疼,就怕温钧看见了觉得可怕,将来有阴影,连带着也嫌弃她。

    这也并不是季明珠杞人忧天,在她少女时期,就亲眼见过一户交好的人家是这种情况——男子体贴夫人,非要陪着进入产房,结果出来后三天吃不下饭,转身就纳了妾,还言说看见夫人就想起那天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忍耐。

    那时候季明珠还小,不理解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义,只囫囵听了一耳朵,现在轮到自己了,才察觉出其中的可怕。

    这个世道,男子生来金贵,占据社会地位的重要部分,有能力的男子更是如此,他们不需要去讨好夫人,也没有什么顾及,所以完全没办法真的体会到女子的艰辛。对他们而言,不存在忍受委屈这回事。

    既然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下不去口,换一个就好了。

    而对于女子来说,这却是葬送了一生。

    季明珠对温钧可谓到了骨子里,又怎么肯冒这一丝危险,让温钧留下。

    她目露哀求,望着温钧,恳求他离开。

    温钧其实不懂她的想法,但是他秉持着体贴的想法而来,只想让她安心,所以才打算留在产房陪伴,既然她固执地不肯让他留下,那就只能答应她了。

    青年后退一步,推开门打算出去,走之前冷静地许下承诺:“我去外面等你,要是害怕……随时叫我。”

    季明珠眼神明亮,露出如花笑颜:“好的。”

    待到温钧转身出门,她心里那股气一下子卸了,瘫软在床上,喘着气,等待接下来的镇痛来袭。

    秋月也不懂季明珠的反应,但是她是季明珠的丫鬟,一切以季明珠为主,见状顾不上说什么,连忙上前帮忙擦汗。

    第112.第 112 章5

    给季明珠擦去脸上的冷汗后, 秋香半蹲在床边,低声道。

    “少夫人,你好好躺着,稳婆说了,你现在千万不能浪费力气。”

    季明珠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去找两个人守着门口,别随便又让人进来了。”

    秋香恍然悟,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去了。

    产房里剩下季明珠一个人, 她呆呆地看了半天头顶的蚊帐,觉得姿势有点难受,努力坐起来了一点。

    中间阵痛来袭, 她连忙停下, 口吸气平复那一阵一阵的隐痛。

    过了一会, 不痛了,她又继续做起来。

    直到换好了姿势,她突然目光温柔,眉眼弯弯, 嘴角上翘地满足笑了。

    虽然将人赶出去, 但是不得不说, 温钧进来表示要陪她的时候, 她其实很感动很甜蜜。

    也是因为如此, 她更加不能忍受一点点失去温钧的可能性。

    一点点, 都不行……

    季明珠深呼吸, 露出眼神坚定。

    ……

    在季明珠为自己打气的时候,院子里,温钧负手而立,双眸盯着产房的门。

    他的眼神里有着残留的不解,始终不明白季明珠为何拒绝他的陪伴,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无奈,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垂首不语。

    过了半响,被派去王家报信的季明瑞回来了,身后跟着王莫笑和王家两位表哥,五人交谈两句,因为担心,一起等在产房门外。

    中间丛安放衙,也来看了一眼,因为是异姓,不太好久留,很快又走了。

    最后是温常氏带着热水和稳婆回来,事急从权,她们丝毫没有看一眼温钧的意思,急匆匆进屋和季明珠说话去了。

    温钧被无视,也不恼,甚至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温常氏没发现他进去过产房。

    在院子里无事可做,只能听着产房里的动静。

    温钧听了刚才温常氏的解释,也知道一时半刻孩子还生不出来,想了想,和王家几人说了句,便转身去堂找了夫说话,询问季明珠的情况如何。

    他回来的急,虽然听周复生说季明珠和孩子都没事,但是不亲自问一问夫,总是放不下心。

    找到夫,温钧细心询问了情况如何,夫连忙表示,季明珠现在一切正常,只要忍耐阵痛,等待时机到来就行。

    温钧点头:“麻烦夫了,还请夫留在温宅坐镇,只要小平安,鄙人自有重谢!”

    夫有酬金拿,自是点头答应。

    温钧这才露出带着担忧的浅浅微笑,转身回产房外守着。

    一切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进展着。

    两个时辰后,天色暗下来,季明珠开始发出低低的痛呼。

    四个时辰后,稳婆宣布孩子将要出生,让厨房送热水来,准备接生。

    温钧站在门外,经过一夜漫长等待,眼底熬出细细的红血丝,听见这句话,却立刻来了精神,打起精神等待消息。

    “痛,好痛……”嘶哑的声音低低地从产房里传出,若不是痛到无力,季明珠的声音绝不会如此细微。

    温钧眉头一跳,差点要推开产房的门冲进去,只是在迈开第一步之后,他想到了季明珠的话,僵持一下,收回了脚。

    “夫人用力,深呼吸,用力,快别说话。”稳婆的声音喊着焦急和劝诫之意。

    温钧咬牙忍耐,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产房里,季明珠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躺在床上,听着稳婆的声音,拼命的用力,拼命的使劲,可无论怎么努力,下半身的巨痛始终都没有一点变化。渐渐的,她失去了力气,眼神开始变得空茫……

    季明珠的左边是婆婆和姐,右边是稳婆和丫鬟。她勉强不闭上眼,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打起精神,目光到去搜寻想要看见的那个人的身影,可她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季明珠渐渐突然发慌起来,她会不会死在这里?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走鬼门关。她自小听说过无数女子因为难产而死去的故事,其中以她的母亲为例,也是在生季明瑞的时候,出血死去,作为受害者遗留下的孩子,季明珠更明白其中的凶险。

    之前她特意控制自己不往这边想,但是这个时候,恐惧如影随形,她的心里忍不住的越想越偏,甚至已经脑补到了她死之后,温钧另娶新妇的场景。

    “不!”季明珠发出低呼,痛得像只虾米想要蜷缩起来,抓住秋香的手,“去叫夫君进来,我要见他!”

    正在接生的稳婆一愣,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堂堂状元,五品高官,怎么能进入妻子生产的地方,冲撞了怎么办?

    而且老夫人没有意见吗?稳婆看向温常氏和温萤。

    只是还不等家回过神来有反应,秋香已经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冲了出去。

    “少爷,少夫人想要见你。”

    “让开!”

    早在秋香还没出来之前,温钧就听到了季明珠的那句话,正好推门打算进入,见状着急地吼了一句,等秋香让出路,脸色焦急地进了产房。

    稳婆面色震惊,竟然真的进来了?

    京城多是高官权贵,比起小地方的规矩更重,如果说在上林县,还有重夫人的男主人冲进产房陪护,那在京城,有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旦出现,可以说是天的新闻。

    ——例如现在的温钧。

    便是同样担心外侄女的王家父子,这个时候虽然着急,却也没有想过进入产房。当然,他们是外男,即便想进来也不可能,只是他们都记得,当年他们夫人生产时,他们父子三人都是在外面等着的,头一次看见男人冲进产房,为的还是他们熟悉的季明珠,不免心里震撼。

    倒是温常氏,之前温钧执意要留下来那一刻起,她就有了预感,觉得按照温钧的脾气,可能会进到产房里。之前温钧在外面留了那么久,没有进来,她还觉得奇怪,所以现在看到人出现,一点也不震惊。

    罢了罢了,孙自有孙福,她这个做母亲的老了,管不住孩子了。只要他们夫妻同心,给她生个胖孙子,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明珠怎么样了?”温钧冲进产房,目不斜视,直接奔向季明珠,焦急开口,声音唤回在场众人的心神。

    稳婆一愣,连忙道:“并无事,夫人有些脱力罢了,已让人去取鸡汤了。”

    鸡汤是季明珠正式发作之后就炖上的,炖了半个时辰,早已变为诱人的浅白色,上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金色鸡油。

    丫鬟恰好端着鸡汤,推门走进来,送到稳婆手上,稳婆摆手:“快给夫人喂下去。”

    季明珠一脸空白:“……”

    什么叫只是脱力罢了,难道她并不会死?

    被自己的脑补狠吓了一通的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茫然的看向青年。

    温钧松了一口气,脸色却还是紧绷着,见她看过来,连忙蹲在床前,眼神幽深,镇定地握着她的手:“别怕,我不到看,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目光无奈里又流露出一丝藏得极深的前期后悔和心疼,占据了丫鬟的位置,二话不说,直接拿过丫鬟手上的手帕,亲手给季明珠擦拭脑门上的汗水,又端来鸡汤,轻轻吹凉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季明珠本就被巨痛扰乱了思绪,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想明白自己做的蠢事,就先被温钧的温柔给俘获了。

    她脸色愣愣的,呆呆的,看着递到面前的鸡汤,眼珠子动了动,看向温钧,乖巧张嘴喝下。

    温钧又舀了一调羹,继续喂。

    季明珠继续喝下。

    就这样,一碗鸡汤很快喝完,季明珠全身暖洋洋,感觉全身又有了几分力气。

    稳婆连忙道:“夫人,快别愣着,继续用力!”

    季明珠点头,红着脸,顾不上再看温钧,埋头深呼吸用力,按照稳婆的话使劲。

    这一番没有白费功夫,几个呼吸过后,刚刚还卡着不上不下的孩子,顺着那股力道滑出了体内。

    “哇哇哇……”

    产房里,孩子稚嫩的哭声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季明珠愣着,表情空白,完全被这道哭声镇住了。半响,她转头看了眼床边的青年,脱力地冲他笑了。

    温钧眼底歉疚,不断轻吻她的手背:“对不起,对不起。”

    年方十八的少女,若是现代,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在这个时代却已经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何其艰难,季明珠付出了太多。

    温钧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情绪沸腾滚烫,将胸口烫得生疼。他发誓,将来定要将季明珠宠成这个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稳婆却顾不上他们小夫妻俩,取来剪刀,剪断脐带,用热水和干净的湿布擦干净婴身上的污渍,接着用襁褓将婴包了起来,送到温常氏手上,满脸喜色:“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是个小少爷。”

    温常氏一愣,有点不敢置信,在温萤的催促下,从回过神,惊喜异常地接过了孙子。

    小小的孩子,生的红彤彤的,眼皮皱皱,张不开眼睛,躺在襁褓里,脑袋还有点扁,细细的声音哭得像一只奶猫。

    可是在她的眼中,却是这个世上最可的孩子。

    这是她的孙子啊,从今以后,她们温家也有自己的血脉了。

    温钧和季明珠在一旁温存,季明珠有点不好意思,先移开视线不去看温钧,心里却甜滋滋的,因为温钧的护十分受用。

    直到听见温常氏激动的声音,她想到什么,这才看向了生下来的子,带着几分关切。

    “娘,快让我看看。”

    季明珠看过去,温钧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这一对刚刚做父母的新手夫妻,终于想起了孩子的到来。

    温常氏连忙将孩子抱了过去:“快看,孩子多可,和钧哥一个模子印出来得,不愧是钧哥的血脉。”

    温钧看了眼孩子,好歹是自己的血脉,多看两眼,心里有点激动。

    但是听见温常氏这句话,又有些无语,这红通通的丑猴子,当真和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原主小时候长得可真够磕碜的。

    温钧在心里嫌弃子,想起一开始拟定的小名,手指轻轻绕上他湿润的胎毛,眼中含笑道:“娘,狗剩出生是个喜事,给下人都打赏一些,家同乐。”

    温常氏愣着:“狗剩是……孩子的名字?”

    “贱名好养活。”

    温常氏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对于子的话,她十分信任,转过头就将温钧的话传了出去,表示全家下人打赏三个月的月例,为小少爷狗剩祈福。

    第113.第 113 章

    “什么?等等!”

    王莫笑看事情结束, 正在门口徘徊,想要进来看一看自己的小外孙。隔着门窗,听见温常氏这一句话,脸色急变,差点不顾礼仪冲进门来。

    还好他理智尚在, 没有贸贸然擅闯,只是隔着门站在外间,语气焦急发慌,连声阻止:“你们等等, 孩子千万不能叫狗剩!”

    这是什么古怪的名字,他外孙要是真的叫了这个小名,岂不是要被同龄人乃至人耻笑?

    一旁的季明瑞听见, 也惊讶得目瞪口呆, 狗剩?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他那才华横溢的状元姐夫,为何会给孩子取这个一个名字。

    走到门口,他试探又不可置信,高声问:“姐夫, 孩子叫狗剩会不会太粗鄙了?”

    温常氏一愣, 看了眼子。

    迟疑问道:“这怎么办……”

    虽然王家只是远亲, 对小婴的取名并没手权利, 但是自从他们一家来到京城, 王家多有照顾, 对方强烈反对的话, 也不好固执。

    还有季明瑞,在她眼中虽只是个孩子,却也是小婴唯一的亲舅舅……

    最重要的时候,温常氏刚才太过高兴和激动,才会将温钧的话一股脑答应。现在听了他们的阻拦,有些冷静下来,也觉得狗剩这个名字太过不堪。

    就算贱名好养活,狗剩这个名字,也是贱名里最为难听的那一拨了。

    温常氏迟疑道:“要不,换一个?”

    温钧扫了孩子一眼,眯眼盯着他,半响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先等等,过几日再给孩子取名吧。狗剩之名……确实粗鄙了一些。”

    温常氏飞快地松了口气:“好,这几日你好好想想,洗三之日前想出来就可以。”

    说罢,她露出慈的喜色,掂量了一下襁褓里的小婴,为他庆幸。

    不过襁褓里的小小婴孩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因为老爹的一念之差,多了一个会让他丢一辈子脸面的小名,依旧十分天真地窝在襁褓里,闭着眼睑,红通通的脸蛋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已是睡了过去。

    温常氏眼底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这可怜可的小心肝肝一般,就是看着他睡觉,她都能看上一天不眨眼的。

    可惜这会她还有事情要忙,顾不上照顾孩子,只能将襁褓放在了季明珠床边,带着收拾好残局的稳婆丫鬟们出门去,打赏稳婆、夫和下人,将安静下来的空间留给温钧夫妻。

    温钧送了温常氏出门,回身到房里,走向产床。

    产房里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没有仔细清理,空气里还弥散着一股血腥味,和那股生产带来奇异的气味混在一起,十分难闻。

    不过季明珠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乎一天,早已习惯,而小婴刚出生,尚且感受不到,都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唯有清醒着的温钧,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他便淡然下来,状若无事走近季明珠,面色温柔含笑,低头一边逗弄着婴,一边和她说话。

    季明珠累极,回答了温钧两句,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温钧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他蹲在床前,弯腰凑近凝视着季明珠的睡颜,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可称之为意的温柔,视线在她苍白面颊上打转,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没有人知道,刚才生产时,听见她的呼唤,让他进去见面,那一刻,他以为季明珠是遭遇了难产时,心跳有多么的剧烈。

    更没有人知道,他脚下发软,身后冷汗,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走进屋里时,心里有多么的不安。

    他向来不动声色,习惯性带着面具,即便惊慌,面上也不露一丝痕迹。

    家人不知道他的误会,更不了解他的想法,见孩子生下来,便欢欣鼓舞,他却恼怒这小子差点害了季明珠,有那么一刻,真的想给他取小名狗剩,让他被嘲笑个几年。

    好在王莫笑等人拦住了他,他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妥,这才改变了注意。

    这小子被嘲笑就嘲笑了,到时候洗三做白日,他这做状元的爹,只怕也要收牵连被嘲笑,连带着季明珠,说不得也要成为京城女眷口中的笑话。

    温钧点了点小婴的脸颊,低声道:“叫你小子逃过一劫。”

    小婴依旧安睡,无知无觉。

    温钧盯着他半响,到底心软了几分,好歹是季明珠为他生下的孩子,没有再打扰孩子的休息,想了想,招来秋香继续侍候,起身出门和王家众人说话。

    王家众人等了一宿,知道了季明珠平安生下男丁的消息,已经从院子里散去,不见身影。

    倒是不远厅里,似乎有人声。

    温钧脚下不停,迈步走过去。

    厅里只有王家几人和季明瑞,夫早在获知小平安的消息时,就留下保养身体的方子,接了赏赐离开。

    只是这剩下的两方,却泾渭分明。

    王家父子三人坐在左侧,季明瑞独坐右侧,双方嘴里说着话,面上却透露出漫不经心之感。

    直到看见温钧出来,才连忙起身,问起季明珠的情况。

    人小孩此刻都不能见风,他们也不异想天开要见一见季明珠和孩子,只要从温钧口中听到描述,就已经安下心。

    温钧自然有一说一,免得他们担心。

    王莫笑点头:“好,好,平安无事就好。”

    他这几日忙着在家准备聘礼,又和两个子闹了些矛盾,没怎么关注温家,不想外侄女明珠竟然会提前生产,欣慰过后,顺口问起了原因。

    温钧解释了一句,将昨天的那件意外说了出来。

    王莫笑叹息:“下次要小心一点,好在母子平安。”

    “是,我会再多采买一些下人,好好照顾明珠。”

    温钧点头应下,又和王莫笑等人说了几句话,见天色彻底亮了,才送王莫笑等人回家休息。

    两位表哥落在后面,没有上马车。

    等王莫笑先上车之后,他们迟疑地找上了温钧,脸上不见从前的排挤和厌烦,低着头,脸色羞愧,语气后悔道:“温人,我们以前不了解你,以为你是贪图美色或者我王家地位,对你多有轻慢,实在对不住。其实后来你成为状元,对明珠表妹不离不弃,我们已经有了改观,只是放不下面子道歉,今天一事,你冲入产房,陪伴明珠表妹生产,更是让我们自愧不如,实在不能再装瞎子下去……”

    说着,两人红着一张羞愧的脸,俯身下去,双手行礼:“对不住,我们错了。”

    温钧微顿,看着两人半天,直把人看得全身不自在,才伸手扶起两人:“表哥们的道歉,我接受了。”

    王家两位表哥面色欣喜,纷纷松了口气,连忙顺着温钧的力道起身,拍了拍胸膛又道:“温人,以后你和明珠表妹好生过日子,有什么事直接派人来王家找我们就好,我们一定无有不从。只有一点,明珠表妹已经为你生下了孩子,你日后千万不要辜负她。”

    “表哥放心。”

    对于这一点,温钧很自信,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因为想起季明珠而格外温柔的浅笑:“今生今世,温绝无可能辜负明珠!”

    ……

    送走王家人,打发走季明瑞,温钧又回了产房陪伴季明珠,顺带眯了一小会

    直到时间流逝,到了上衙的时间,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家里,前往皇宫伴驾。

    皇帝消息灵通,得知他喜获麟,口中恭喜,还赐下了赏赐。

    温钧连忙拱手谢恩,顺带表示忠心。

    皇帝哈哈笑,示意温钧不必如此,等温钧直起身之后,放下手上奏折,状似不经意道:“卿之子洗三之日,想必会有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尊贵客人上门。”

    温钧一顿,对上皇帝的眼神,明白了什么,微笑道:“再尊贵,也不如皇上尊贵。能得皇上另眼相看,赐下赏赐,已经是微臣之福,不敢奢望其他。”

    皇帝哦了一声,声音拖长了,意味深长道:“朕的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好,时常病倒,难道卿就不担心?”

    温钧面露无奈苦笑,摇头叹息:“皇上只要少些劳,身体一定能安然无恙,病弱全消。”

    只可惜皇帝不可能少劳。

    皇帝是个活生生的工作狂,从年轻时登基称帝,便一直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先皇留下的江山,直到如今五十有一,依旧不停不歇,如此情况,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何况皇帝说是天子,其实也不过**凡胎。

    温钧这些日子伴驾,早就发现,原著里皇帝早早驾崩,可能不止于受了贤真公主之死的刺激,更有可能是他太过劳,身体病弱,本就身体不好。

    想要身体健康,除非皇帝能够看开,好好调养,不要再那么心。

    温钧投入皇帝名下,身为保皇党,自然希望皇帝长命百岁,所以时常劝诫,这话没有说十遍,也说了八遍,可惜都没什么用。

    连带着他也要时常加班,心里时常无奈。

    这会他也是顺口又劝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被皇帝无视了。

    皇帝干咳一声,只做没听见,低头拿起又一封奏折,埋头看了起来。

    温钧轻笑,却也不急于一时半刻,既然皇帝装傻,他也就没有再说,静静伴驾。当皇帝有犹豫之,抬头需要人商量时,才上前答话。

    随行伴驾,和皇帝商议朝政,这已经是中书省的权利。

    不知不觉,温钧一个翰林,竟然以从五品品级,无形中履行了中书省官员的权利,取而代之,而且更得皇帝看重。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更要引来人心震动。

    第114.第 114 章

    转眼就是休沐日。

    朝廷规定五天一休沐, 顾名思义, 让人休息沐浴用的。

    这一天文武百官或是在家休息, 或是出门访客,极地带动了京城的热烈气氛。

    温常氏经过和季明珠的商量, 将孩子的洗三仪式就定在了休沐日那天。

    孩子的名字也定了下来,名温鸿轩,小名镜子。

    小镜子出生的时节好,正是夏末秋初,天气还算温暖,洗三也不艰难,所以温钧才会答应举办洗三礼。要是他出现在寒冬腊月,或者初春时节,就算不符合常理, 温钧也不打算洗三。

    刚出生的小孩子身体柔弱, 万一染上风寒,很有可能刚刚出生就没了。

    许多古代小孩子夭折的原因都是因为风寒,在古代, 一点点的风寒都能要了人命,小孩子尤其严重。

    不过现在时节好, 只要小心一点, 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温钧就没有拦下温常氏兴冲冲举办洗三礼的举动。

    洗三, 顾名思义, 在婴出生的第三日为孩子举行沐浴仪式, 是婴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这样做的用意,一是为了洗涤污秽,去掉新生出生时身上的气味,毕竟刚出生的孩子,虽然简单擦过,身上还是不怎么干净,多少有点脏污,洗三可以去掉。第二,就是为了祈祥求福,图个吉利,希望洗去婴身上坏的运气,一生顺顺利利。

    洗三礼当日,主人家会广邀亲朋好友,一起为婴祈福。

    温家在京城的亲朋好友并不多,尽数邀请来了,也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天到了,家里却热闹的不像话。

    周家、王家、丛安、陈子安,还有一些翰林官员等等,是温钧熟悉且认识的亲朋,也是他亲笔写下书函邀请来的,更多的不太熟悉的人,纯粹就是不请自来了。

    这些人的品级和温钧相当,有点还比温钧低一点,半点不引人注目,来的时候,都打着讨好温钧,亲近亲近的借口。

    要不是温钧知道原著剧情,还不知道这些人属于哪些势力。

    偏偏温钧是个知道原著剧情的,所以他随意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五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等等各路派系各路势力派人探路的人,尽数都来了。

    他站在门口迎接宾客,面色带笑,让人如沐春风,眼底深却渐渐晦暗。

    今天是他子的洗三礼,季明珠和温常氏都十分看重,温常氏一手办了所有的步骤,而季明珠虽然没有帮忙,却十分惦记,这几天在产房里还要派秋香出来帮忙,生怕出点状况,影响了小镜子的祈福。

    如此情况,绝对不容许人破坏洗三。

    这些心思各异的客人,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要是他们安安分分还好,就要是不安分,那就就怪不得他了。

    过了半个时辰,眼看客人越来越多,将温宅挤得满满当当,后面断断续续还有人来,温钧眉心微拧,担心人多容易出状况,索性直接关了门,宣布仪式开始。

    反正他亲笔邀请的人都已经到了,后面的人,他懒得管。

    温常氏倒是并不了解这些陌生官员的身份,眼看来了如此多人,还以为都是温钧亲近的好友,来祝福孙的,心里一边为了子的人缘高兴,一边为了孙子的受重视开心。看仪式开始,连忙和收生婆婆将小镜子抱了出来,就在院子里洗三。

    洗三自有一套自己的礼仪,第一步是添盆。

    眼看来的客人都规规矩矩地排队往里面放金银裸子,还有家境优渥的,直接放银票,温钧眼睛一眯,观察了半天,心情突然好了一点。

    没想到他这虎头虎脑的子,竟然刚出生就能赚奶粉钱了。

    想到这里,他叫来周复生,又让他将门打开,言道来者皆是客,不要拒之门外。

    周复生面色复杂,迟疑地看了眼温钧,点点头,这才转身去办。

    温钧注意到,有些啼笑皆非。

    他知道在周复生的看法里,他是一个不慕名利又正直风雅的正人君子,所以周复生的心里,对他除了忠心,还有一些崇拜仰慕。当他摆明了打算收礼的时候,周复生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温钧没法和他解释,这些人都不怀好意,能宰一刀是一刀,不宰才是浪费。

    心里叹息一声,罢了,以后随口提点两句,他总会明白的。

    这边添盆还在继续,不相熟的客人们添完之后,渐渐到了和温钧相熟的几家人家。

    其中周家和王家与常人不同,关系亲近一些,是小镜子的长辈,也就不能放简单的金银之物,所以他们放的分别是玉佩和长命锁,寄予了对小镜子的深切期待。等仪式结束,这些东西还可以给小镜子日常穿戴用上。

    就这样,一个个客人笑眯眯地上前添盆,足足花了两刻钟才结束。

    结束后,收生婆婆看着铜盆里的金银,眼睛有些发亮,还好她见得世面多,并没有失态多久,很快就利索地将小镜子从襁褓里解了出来,开始正式的洗三。

    小镜子出生才两天,身上的红色尚未褪去,皮肤娇嫩,窝在襁褓里睡得美滋滋,忽然被人打扰,顿时哇哇哭。

    不过哭得越响越吉利,在场众人看着虽然有几分心疼,却不好阻止。

    好不容易洗三结束,温常氏心疼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将小镜子身上的水擦净,放回襁褓里,好好地哄了起来,将孩子抱回屋里休息。

    温钧也松了口气。

    那收生婆婆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似乎就想让小镜子哭得狠一点才够吉利,他几次想要出口阻拦,都被温常氏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结束,他终于不用忍耐这收生婆婆。

    “复生,打赏,送人!”

    收生婆婆正盯着铜盆里的添盆看个不停,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听见这句话,神情一愣,脸色黑了下来,不高兴地皱眉,等着温家的打赏。

    要是可以多留一会,这铜盆里的东西,她完全可以顺手带走几件,反正主人家概率发现不了——这也是许多收生婆婆心照不宣的外快,可惜这户人家许是不懂规矩,竟然一结束仪式,就急匆匆要将她送走。

    温钧并不知道,自己挽救了小镜子的奶粉钱,让周复生将人送走之后,才转过头来,接待这些宾客。

    宾客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个都想和温钧搭话。

    温钧来者不拒,四两拨千斤,一个都没得罪,也一个都没搭理,客客气气起地寒暄两句,交换了名字,就和下一个人聊天。这样一来,和这些人谁也没熟悉起来。

    众人有种无使力的憋屈感,心里恼怒,无奈放弃继续试探。

    洗三礼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少了那些波涛汹涌的暗涌,家言笑晏晏,任谁也看不出这些竟然交杂了如此多的势力在其中。

    而在院子一旁,眼看其他人都受挫放弃,王莫笑十分满意,走到温钧身边,夸赞了他几句,对他没有接受任何一方势力的行为肆赞扬

    温钧微笑:“吃一堑长一智,还是舅舅教导的好。”

    王莫笑听了,心里叹息,想到孩子,又打起精神,低声问温钧。

    “孩子叫什么,定好了吗?”

    温钧点头,将名和小名都说了一遍。

    王莫笑皱眉,有些不解:“镜子这个小名,是不是太简单了?”

    自然简单,温钧想了十多个名字,让季明珠挑选,她犹犹豫豫半天,艰难选出了名,却怎么也决定不了小名,最后小名交给了温常氏取。她是孩子的祖母,有这个权利。

    温常氏看了一遍,却嫌弃这些小名都太普通,站在街口叫一声,能冒出至少三个同名的孩子,打算自己取一个。碰巧思考的时候,李曼从旁边过,手里拿着一柄小铜镜,温常氏一拍腿,决定就叫镜子了。

    小名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寄望,因为名已经满满都是期待,小名也就不需要附带什么含义,只需要朗朗上口就好。

    温常氏的想法一提出来,温钧就答应了。

    当然,这对于饱读诗书的王莫笑而言,却是不够的,他语气里有点嫌弃这个小名不够响亮。

    温钧本不予理会,却见周放也来凑热闹,点点头,表示赞同王莫笑的说法。

    他无奈,只能搬出那句历史上十分著名的话来解释。

    “老师和舅舅有所不知,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温钧道,“我不求小成就,只希望他此生拥有这两面镜子,能做一个正直,且知错能改的人,便足矣。”

    “好一个‘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不愧是朕的状元郎!”

    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在几人身上响起,犹如石破天惊,让温钧和听见声音的人都先后僵硬了身体。

    这是……皇帝?

    温钧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过身,双手行礼:“见过……”

    “嘘声!”皇帝扶住温钧的手臂,低声道,“朕可是微服私访的,别惊动了旁人。”

    温钧沉默,您都自称朕了,也叫微服私访吗?

    回想原著里这位皇帝的兢兢业业,概率这是他老人家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微服私访,并不明白微服私访的要点,温钧深呼吸,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口中道:“皇上里面坐,微臣先将客人送走,再来伴驾。”

    “干什么要送走,朕正想看看卿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人呢。”

    皇帝拦住,苍老锐利的目光巡视院子,有些心情复杂的样子。

    第115.第 115 章

    事实上皇帝做出微服私访这一举动, 也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他这一辈子, 一心扑在朝政上, 并不怎么流连后宫,无奈能力出众, 就算一个月只去七八天,也屡屡中标,三十年来,后宫所出皇子近二十,皇女近三十个,数目众多。

    只可惜经过后宫倾轧,活下来的皇女一堆,活下来的成年皇子却只有寥寥数个。

    这叫他很是心痛,年纪了之后, 更加心软, 不忍心对活下来的孩子做什么,甚至颇为优待。

    于是,这几个活下来的成年皇子, 养出了一颗野心勃勃的心。

    如今朝廷里复杂的派系纠纷,和皇帝的纵容脱不开责任, 他心知肚明, 却不敢理, 生怕伤了其中哪个孩子。可是卧榻之, 岂容他人鼾睡, 他是九五之尊, 真龙天子,手握万里江山,即便是自己的子,也不可能将自身权利拱手相让,只能想法子平衡其中的微妙之

    而这一切,都被温钧的到来打破了。

    皇帝看重温钧,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份看重,竟然让温钧获得了如此众多的窥探目光。

    就连温钧长子的小小洗三礼,都来了这些多人。

    在宫里知道消息,他有些按耐不住,亲自出宫来了温家。

    说实话,皇帝并不觉得他对温钧有多么优待,相比温钧的才华,他所做的并不多,只是多召见了温钧几次,赏赐了一回东西而已。可是,仅仅如此,各方势力就忍耐不住了。

    他亲自出宫,就是想要看看,他那些好子们有多着急,连区区一个从五品官员都这么争抢。

    温钧观察皇帝脸色,在心里略一思考,也猜出了皇帝出现的致用意。

    见皇帝观察不动声色地观察众多客人,他站在一旁安静等待,一句话都没说。

    皇帝的出现并不引人注目,说话声音也并不响亮,最重要的是,各方势力为了掩饰目的,派来的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几乎未曾见过皇帝。故此,皇帝的到来并未引起波折,院子里一如刚才的热闹。

    只是,王莫笑却被突然出现的皇帝吓住了。

    他拱了拱手,结巴道:“皇,皇上。”

    他这老丈人不好好在宫里待着休息,休沐日跑外面来干什么?

    王莫笑心里腹诽,心惊肉跳,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帝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皱眉,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远点,站在这里碍眼。

    王莫笑:“……”

    王莫笑松了口气,又有一点委屈,老实站远了。

    可是他这一挪动位置,却将皇帝的正脸彻底露在了院子里众官员面前。

    百官众多,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得到过皇帝召见。

    一个官员正在和身边人说话,抱怨温钧滑溜溜的就像泥鳅,一点都不好下手,得到对方附和后,叹了口气,随意扫了温钧方向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张口结舌,震惊到无以复加。

    皇上?

    皇帝倏忽转头,冷冷地扫了认出他的那名官员一眼。

    那名官员本就心虚,见到皇帝本尊,还被如此瞪视,立刻两股战战,腿软到几乎站立不住。

    几个和他交好的官员不明所以,连忙扶住他,询问他怎么回事。

    官员脸色微白,低声解释。

    几人闻言,先是一起发慌,然后不知道脑子里哪个筋不对,竟然齐齐转头偷看皇帝,在龙威之下慌忙变色,手忙脚乱,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好在他们终究还有几分理智,知道皇帝既然穿着家常衣衫,应是不想露身份,这才可以俯身行礼,叫嚷出来。

    皇帝:“……”

    皇帝干咳一声,懒得理这些蠢货,转头看向温钧道:“走吧,先进里面去,你将这些人打发了,速来见我。”

    本来还想继续观察,可是现在再待下去,却怕身份露,微服私访的行踪成了众人皆知的新闻。

    那可就热闹了。

    皇帝丢不起这个脸,说完就朝着厅方向走。

    温钧眼底流露出一丝隐藏得极好的笑意,恭敬答应,将皇帝送入厅,转身去院子里送客。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连周、王两家也不例外,温宅安静下来,温钧这才转身回厅参见皇帝。

    皇帝坐在上首,无奈抬手:“都说了,微服私访,卿不用多礼。”

    “礼不可废。”温钧说着,却也没有固执,很快直起身体。

    皇帝目露满意和温和之色,似是无聊,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收拾铜盆的下人,饶有兴趣道:“对了,卿之子的小名当真有趣,寓意颇好,希望此子如你所言,长后成为一个正直,知错能改的贤臣。”

    温钧微笑:“微臣会好好培养他的”

    “唉。”说到子,皇帝想起来自己此行目的,有些伤感道,“子不好教,卿要多用些功夫,千万别等到日后为难。”

    他现在就颇为后悔年轻时候没有管教几个子,将他们交给各自的母妃养,现在再想管,却不好手。

    现在宫里也没有小皇子让他来展示父了。

    这样想着,皇帝突然对小镜子来了兴趣,兴致盎然道:“朕来得晚,还没见到你子,快将他抱出来让朕看看。”

    皇帝发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温钧答应,亲自去后院将小镜子报了来,掀开襁褓,露出小镜子那张红通通的稚嫩脸颊。

    皇帝一愣,眼底流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倒比朕的几个子看着乖。”

    他现在是看什么都比几位皇子好,反正小镜子不可能不像几位皇子一样,私底下勾心斗角,还野心勃勃地等着他死,好继承他的位子。

    皇帝看完,又夸温钧抱孩子的姿势熟练,是个慈父,末了,叹气道:“卿,你有一个好子啊。”

    温钧微笑点头,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这刚出生三天的婴,能看出什么好不好的?

    不过见皇帝对小镜子感兴趣,他还是十分欢迎的——能够得到这天底下最厉害之人的宠,总是很好的。

    皇帝逗弄了两下小镜子,发现小镜子一直在睡觉,有些无聊。

    过了一会,出门从温家离开了。

    温钧带着小镜子一起将他送走,盯着他消失的背影,低头看小镜子,手指从小镜子柔嫩的脸颊轻轻划过,低语道:“子,你可真不得了了。”

    皇帝来参加洗三礼的事情,不出意外,此刻已经传进了那些人的耳朵里。

    那些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接触温钧了。

    皇帝的出现,是一种震慑,在他们没有弄懂皇帝的心思之前,不会再来打扰温钧。

    ……

    回到屋里,温钧将孩子送还给温常氏。

    刚出生的小孩子骨头都是软的,需要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虽然学了两招,却也不敢长时间照顾。

    不过孩子很乖,没有哭,一直都在睡觉,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放下子后,温钧就打算回产房里去看季明珠。

    温常氏叫住他,目光发亮道:“刚才那位客人,真的是皇帝?”

    温钧点头。

    温常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被温钧接住后,在在身后的椅子上,抱紧了小镜子,脸色激动得涨红,一脸做梦的表情。

    “我一个乡野村妇,竟然有幸见到皇帝。”

    刚才温钧抱小镜子出去,温常氏不放心,一路送到了厅,偷偷看了皇帝一眼,也听到了温钧和他的对话,这才知道,厅那看起来不起眼的老人就是当今皇帝。

    这太刺激了。

    看温常氏的表情,温钧有些无奈失笑:“娘,你悠着点,这不算什么,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说上一两句话呢。”

    温常氏摆手,谦卑道:“别,可不敢想。”

    温钧摇头,眼底流露出笑意,未在多言,说了两句,将小镜子交给温常氏照顾,转身去产房见季明珠。

    产房如今已经收拾过,擦洗得干干净净,还放置了香囊和香袋祛除味道,只是依旧不能开窗通风,免得月子见风,将来容易得病。

    季明珠的身上也经过简单的清理,换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衬得她脸色微白,看起来十分柔弱。

    她靠坐在床上,正在秋香的服侍下吃东西。

    温钧推开一条小缝隙进屋,转身关上门,走到床前,抢了秋香的地方,接过秋香的活,亲手喂了季明珠用饭。

    他十分用心,每一口都要先吹了吹,才送到季明珠唇边。

    季明珠抿了唇,歪头看着温钧,嘴角漾起幸福的笑容。

    这几日,除了确有要事,其他时候,温钧总是第一时间来看她,陪伴她。这段坐月子的日子,比从前还要令人愉快,半点也不难捱。

    她捏住了温钧的袖子,低低地撒娇:“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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