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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话，是看不起我？”
这么一个穿得老土，面目全非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是在她晕倒的一瞬间，他却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她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容鸢。
可是她的脸上有那样的伤疤，看着如此可怖，又怎么会是容鸢。
泠仄言冷笑，将手中的针管放下，“现在胃病真是快成为年轻人的标配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等老了有得受的。”
泠仄言是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性阴暗，并没有丝毫同情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
打完针，他也就要离开。
出门前，淡淡看了殷冥殃一眼，“你还不走？”
殷冥殃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墨推门走了进来。
苏墨的到来让泠仄言的脚步也顿住了，默不作声的又重新退回了病房。
苏墨看到昏迷的容鸢，瞳孔狠狠一缩。
十分钟之前，容鸢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小鱼来医院了。
她本是来医院看小鱼的，却听到楼下的护士在讨论，说是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抱着一个丑女进了病房。
不用想，这个丑女一定是容鸢，容鸢出事了。
看到苏墨的一刹那，殷冥殃眯了眯眼睛，几乎瞬间断定，这个女人是容鸢。
“我妹妹怎么了？”
苏墨握住容鸢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殷冥殃突然想起，容鸢的手腕上有手环，他去了另一边，将她袖子掀开了一截。
手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的手镯。
他悄悄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纯金的东西，而是在手环的表面做了加工。
她真的是容鸢，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她会变成这样。
殷冥殃淡淡的收回手指，“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
苏墨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但想到这是自己名义上的老板，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容鸢，要好好在江云发展。
“我养母的女，性格懦弱胆小，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去世，也就跑来陪我。”
殷冥殃本想再说一点什么，泠仄言却开口，“冥殃，苏墨的养母确实有一个女，而且也确实毁容了。”
言下之意，让他不要难为苏墨。
殷冥殃没说话，深深的看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也就离开了。
苏墨心惊肉跳，还以为殷冥殃是看出了什么。
但不应该啊，容鸢的这个妆容化得极好，就是凑近了仔细看，也不一定会发现破绽。
她垂下眼睛，看到殷冥殃走了，目光冷冷的看向泠仄言。
“泠医生，你也可以走了。”
泠仄言抿唇，有些气闷。
“我是医院里的医生，关心病人都不行？苏墨，你这张嘴可真是会见风使舵，喜欢我的时候，花言巧语说尽，现在想一脚踢开，便冷冰冰的叫我泠医生。”
苏墨握着容鸢手的力道紧了紧，没有说话。
泠仄言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苏墨浑身发软，怔怔的看着容鸢，不知所措。
不一会，容鸢便清醒了，沙哑着嗓子说道：“墨墨，你去看看小鱼，我担心她。”
苏墨赶紧点头，去到了楼上小鱼的病房。
微微一打听，才知道小鱼竟是知道容鸢去世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这才晕倒的。
她想把容鸢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小鱼，奈何管家和三三一直都在旁边，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没有机会，只能抱着小鱼，任由对方眼眶红红的哭泣。
到底是孩子，看到亲近的人，也就控制不住眼泪。
苏墨心里疼，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的脑袋。
良久，小鱼才抬头，眼里还带着泪花，“干妈，你要好好的，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苏墨心里一抖，赶紧抓住了她的手，“小鱼，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鱼垂下眼睛，“干妈，我好后悔跟妈咪吵了架，后悔那天在年会上对她的伤害，我都还来不及对她道歉。”
苏墨的心里更疼了，刚想出声安慰，就听到管家的冷嘲热讽。
“那都是容鸢活该，你这孩子也跟着受罪，你爸爸是穆晟，穆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在孩子的面前诋毁她的父母，实在有失水准。
苏墨和三三的眉心都拧了起来，想要反驳，却听到小鱼清脆的声音，“我爹地是英雄！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爹地！”
管家冷笑，“牙都没有换齐的小家伙，你知道英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眼里满是鄙夷，对小鱼的不喜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小鱼抬头，目光毫不犹豫的和他对视。
“我当然知道，爹地给我讲过很多的道理，他是最厉害的人，他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强。”
管家看到她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眼里的嘲弄更加厉害，“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英雄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小鱼肯定会说她的爹地救她于水火之类的话，这种话太没有营养。
可是小鱼沉寂了一会，才哑声说道：“以前爹地也这么问过我......”
她的眼眶红了，泪眼迷蒙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笑着揉着她的脑袋。
“那小鱼倒是说说，英雄是什么？”
“当然就是爹地啦，爹地真的好厉害，你会那么多东西，还能让我很开心，你就是我心里的英雄。”
男人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复杂，“小鱼是女孩子，但我从未把你当女孩子培养，你以后要继承我的一切，目光不能这么短浅。”
小鱼委屈的抿唇，“爹地，抱歉，让你失望了。”
男人的声音更加温柔。
“英雄，这个词在古希腊的词源当中，叫突破命运，所有在命运裹挟着往下走的人，都叫众生，芸芸众生，不配英雄，英雄的本质是消解了某种必然。”
小鱼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小鱼也就把爹地的话重复了一遍。
病房里很安静，几个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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