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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康熙微服私访记 · 花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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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西海鹿妖

    2022/07/02

    江南乡试放榜在即,康熙、宜妃等人至江宁微服私访,巧遇失意丁秀才兄妹,

    无意中探查到一桩牵连广的科举舞弊案。

    在朝堂上皇帝说一不二,但在民间却碰壁,屡屡犯险。宜妃、小桃红主

    仆更是沦为恶人奴妾,遭逢悲惨凌辱……

    奸滑贪官,无耻恶霸,一身浩然之气的书生,一个敢作敢为的奇女子,一个

    慷慨悲歌的侠士,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此番是康熙最为危险的一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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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微服私访记

    花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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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 出宫

    秋高气爽,正是京城八月时节。

    万里蓝天白云激涌,紫禁城宫阙森森,琉璃金瓦在秋日阳光映照之下灿灿生

    光。红墙如带,迤逦绵延,宏伟宫殿之间,偶有身着黄马褂的内侍卫挎刀列队

    巡视而过,个个身材精壮,神情肃穆,更显庄严。

    紫禁城乾清宫中,文武臣分两列各自站班,清国康熙皇帝此刻正坐于龙

    书案后,眉头微皱,耐心听取臣奏报。

    新觉罗·玄烨乃是满清入关之后的第二任皇帝。康熙帝八岁登基,自亲政以

    来智擒鳌拜,扫平三藩,收复台湾,三次征讨噶尔丹,力拒沙俄,肃正朝纲,使

    得清国力蒸蒸日上,让满洲人真正坐稳了中原江山。

    近几年来康熙时常微服出巡,惩天下贪官恶霸,宵小跳梁闻之无不丧胆。

    可就算如此,贪腐依然屡禁不止,犹如虫蛀鼠咬一般,啃食清江山以自肥,着

    实令康熙头痛不已。

    文武臣依次列班奏报,康熙逐一批复,不知不觉间,已是时近正午,日上

    三竿。

    康熙扫视了一眼群臣,站起身来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行啦,国事

    今个咱们议的差不多啦,众位卿想必也都疲了,咱们不妨放松一下。来,你

    们都陪着朕说上一会闲话。」

    朝会此时已经进行了一个上午,群臣中有些年纪老迈的,双腿不耐久站,额

    上都有些见汗。

    这一日朝堂上所议之事,诸如针对福建反民征剿、戴名世南山集案评议

    等等,都极为严峻,每一项议题都要牵连无数条人命,是以众臣个个聚精会神,

    生怕说错一个字为自己招来祸患。此时听皇帝要说闲话,都长舒一口气,纷纷交

    头接耳,心中略感轻松。

    康熙不动声色,依旧面带微笑,在殿上缓缓踱步,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沉吟片刻,方才笑道:「朕近来读书,有一字不明,愿与诸位卿探讨——于

    卿,你来说说,『信』之一字,当做何解?」

    八府巡按于世龙出班行礼,道:「回万岁,『信』字乃是一个会意字。说

    文有云,『信者,诚也,从人从言。』取人言无不信者,言必有衷之意。国

    语中说『定身以行事谓之信』,孟子中亦有『有诸已之谓信』,都是讲诚

    信乃是善之根本,是立身于世的优良品德。」

    于世龙自幼苦读经书,满腹经纶,为人更是刚正不阿,被康熙誉为「天下第

    一清官」,见皇帝发问,稍一思索,便引经据典,娓娓道来。

    康熙点头道:「说的不错,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一个人若是有诚信,不撒

    谎蒙人,不偷不骗,旁人才可以相信他。『相信』与『诚信』二词意虽不同,但

    道理却是一样的。」

    于世龙拱手道:「万岁圣明。」

    康熙又向隆科多问道:「隆人,你也来说说看。」

    隆科多出班,思虑半晌,行礼道:「回万岁,『信』字从名,亦有书信之意,

    咱们写信、寄信,也都是这个『信』字。」

    康熙笑道:「是了,鸿雁传信,家书万金,人们传递消息,用的可不就是书

    信吗?隆人,你写不写信哪?」

    隆科多一怔,道:「奴才平日里也写家信的,就是往来公文送发,每日也有

    十数件,这应该也都算是信。」

    康熙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相信』『诚信』『书信』,都是一个

    『信』字,样样都是褒义,看来这个字是极好的一个字了。只不知诸位卿能否

    想到这个字可还有其他含意?」

    群臣交头接耳,嗡声一片。

    康熙目光如电,缓缓扫视过众位臣,忽冷笑一声,提醒道:「朕来给你们

    提个醒吧,譬如『亲信』,又譬如『夹带之信』等等。」

    此言一出,群臣心中都是蓦地一跳,冷汗涔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此

    言何意,纷纷躬身垂首,不敢接话。

    一时间偌乾清宫中瞬间寂寂无声,针落可闻。

    康熙冷笑道:「科场舞弊,自古难以根绝。今秋以来各地乡试,全国一十八

    省中,皆有夹带作弊打抄者,其中所走的门路,恐怕也是所谓的『亲信』『夹带

    之信』吧?」

    众臣这才恍然,人人心中暗凛,都暗自忖道:「这哪是要聊闲天,闹半天

    话头在这等着呢!」

    康熙好像没有发觉诸人表情的变化,依旧负手踱步,冷声道:「科举取士,

    乃是为国家选取栋梁之材。本朝自入关以来,对于科举舞弊者一直都是刑罚严峻,

    但仍屡禁不止。若有人舞弊中举,最终做了官,他在圣贤经书上都不讲诚信,

    那面对百姓时,恐怕也是会『信口雌黄』『信手断案』吧?」

    众人纷纷跪倒,齐声高呼:「臣等罪该万死!」

    康熙笑道:「罪该万死,这可又是一句失信假话。一个人无论能耐有多

    也只有一死而已,何来万死?本次各地乡试中,唯有江南秋闱未查出一人夹带作

    弊,秩序井然,以才取士,公正不偏。两江总督噶礼治理有方,实在是功不可没

    啊!」

    顿了一顿,面容一正,朗声道:「传旨,赐两江总督噶礼金匾一副,以为褒

    奖;其余各省督、学政察查不力,罚俸半年,以观后效。退朝。」

    总管太监三德子手持拂尘,踏前一步,尖声唱道:「退朝!」

    群臣纷纷叩首,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

    「呀,又写歪了!」

    紫禁城后宫庄宜院内,宜妃正站在书案边,纤手执笔,在一张烫金花笺上写

    字。稍不留神,笔势一歪,字形上便有些别扭。

    宜妃本姓郭络罗氏,满洲镶黄旗人,早年间经内务府选秀入宫,为康熙育有

    皇五子胤祺,在后宫之中最得皇帝恩宠。近几年来数次跟随康熙微服出巡,鞍前

    马后,走遍了江南北,出力颇多,令后宫其他诸妃羡艳不已。

    宜妃虽然芳龄已至中年,但依旧玉面朱唇,身段婀娜。因满洲贵族女郎自幼

    勤习武事,她又身为贵妃,起居饮食自非常人可比,故而肌肤紧致娇嫩,瞧来倒

    像是比实际年龄更为年轻,别有一番迷人风采。

    听见宜妃声音,一旁的贴身宫女小桃红连忙捧起一块雌黄递上,道:「主子,

    给您这个。」

    宜妃瞟了一眼,道:「不成,不能用这个。白白净净的一张花笺纸,拿这玩

    意涂,都给弄污了。」

    小桃红又拿起一把刻刀,迟疑道:「那……那用刻刀刮掉?」

    宜妃嫣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成。你瞧,花笺纸上都有纹路的,

    用刻刀刮,那不都给刮坏了么?」

    小桃红嘴角一撇,将雌黄与刻刀收好,噘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

    来又得重写啦!这高丽花笺纸可没几张了……我说宜主子,咱们又不是去参加科

    举考试,干嘛非得这么认真呀?」

    宜妃气哼哼道:「其实写来也原是没用,可我就是不服。小桃红,你是没瞧

    见头晌午谨妃那得意的样子,哎哟,现在想起来我都牙酸。」

    素手用力揉捏,把刚刚写坏了的纸狠狠揉成一团,仿佛跟那张纸有仇一般。

    顿了一顿,又道:「上回她描了一幅图样送给万岁爷,万岁爷一高兴,把今

    年噶人进贡来的徽州花笺纸都赏给她了。哎哟,今个在我面前好一番显摆,

    我可真不瞧她那副样子。哼,这有什么的呀,不就是几张破纸么,她有徽州纸,

    咱们也有高丽纸!」

    宫女小桃红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相貌颇为清秀俏丽。这个年纪在宫女中已经

    算是有些稍了,但她为人精细,追随宜妃多年,主仆二人间的感情既如姐妹,

    又如母女,远非常人可比,因此在后宫诸多宫女中也颇有地位。

    听宜主子这么说,小桃红也不禁暗呼不公。

    徽州花笺天下一绝,两江总督噶礼每年都要向宫中进贡一批,因精品花笺工

    序极为复杂,绘工也需成名巧匠人工描绘,故而最顶级的御用笺纸产量一直不高。

    高丽纸虽然也名噪一时,但比起徽州纸来还是略逊一筹。更何况庄宜院这几

    张高丽纸,那都还是几年前的时候康熙赏赐的了……

    小桃红默默地铺上一张新纸,用镇纸压好,小声问道:「宜主子,还写吗?」

    宜妃揉捏着有些发酸的白皙手腕,怔怔地出了一会神,叹道:「唉,手酸

    啦。算了,今个就这样吧,收了吧。」

    正说话间,忽听脚步声响,院门外传来总管太监三德子尖细的嗓音:「万岁

    爷驾临庄宜院!」

    宜妃惊喜交加,连忙同小桃红迎出门去接驾。刚走到门口,便瞧见康熙挑帘

    进了内室,二人慌忙下跪行礼,齐声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挥了挥手,笑道:「免礼,免礼,起来吧!」

    说罢自顾自坐到几前,问道:「宜妃,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刚刚下朝,朕

    着实有些饿了。」

    宜妃在旁收拾案上的笔墨纸砚,显然心情颇为愉悦,笑着应道:「有,小桃

    红,去把咱那燕窝汤、瘦肉粥……哦,还有奶酪饽饽、核桃酥,都给拿来。」

    小桃红应声而去。宜妃又是嫣然一笑,对康熙道:「头先没想着万岁爷能来,

    也没提前预备下什么,要不然叫人去传御膳房?」

    康熙笑道:「不妨事,有一口吃的对付一下就成,奶酪饽饽就挺好的。要说

    吃的好吃的坏,朕还真不计较这些,吃的再差,能有上次咱们去渤海城吃的差么?

    那馊馒头、臭窝头的味,朕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哪!」

    抬眼瞟见宜妃手中的花笺纸,轻咦一声,拿过一张在手中把玩,问道:「这

    是徽州花笺么?」

    宜妃轻哼一声,道:「不是,是高丽花笺。今年噶人送来的徽州笺纸,您

    不是都赏给谨妃了么?」

    「哦,是高丽纸。」康熙仿佛没有听出宜妃话中的醋味,自顾拿着纸张怔怔

    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宜妃瞧了一会,见康熙没有理她,心中不禁有气,不满道:「万岁爷,您是

    不是又在想她了?」

    康熙犹自出神,轻手中的纸张,喃喃道:「想他?不错,朕这几天确实是

    在想他、琢磨他,你说他到底……」口中啧啧几声,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似乎颇有些纠结。

    宜妃眼圈蓦地一红,委屈之情登时涌上心头,拿出手帕轻拭眼角,轻声道:

    「既然想她,那干嘛不去找人家,还跑到奴婢我这做什么?」

    康熙犹自出神,喃喃自语道:「嗯,是该去他那瞧瞧,不自己亲眼看一看,

    光听人说也拿不准信。」

    「哼!」宜妃有些恼怒,赌气般扭过头去不理。

    康熙浑然没有发觉,自语半晌,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宜妃,你觉得噶礼

    此人怎么样?」

    宜妃这才恍然,又惊又喜,迟疑道:「万岁爷,您……您刚刚说想的那个人,

    是……是噶人?」

    康熙莫名其妙,瞪眼道:「对啊,就是他,不然还会是谁?」

    宜妃这才回嗔作喜,忍不住「扑哧」一声,失笑道:「奴婢还以为是……是……

    咳……」脸上一红,略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轻咳一声,思忖半晌,答道:「噶人就任两江总督多年,据说风评极

    佳,倒是没见过有人参他怎么样。逢年过节给宫里的进贡、京里人们的冰炭两

    敬也是一样不少,礼数上倒是极周到的。」

    康熙点头道:「这倒是。噶礼之母当年也是朕的乳母,小时候朕与噶礼常在

    一起玩耍,也算总角之交了。朕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噶礼随军出力颇多,深得朕

    心,此人能力也是极为出众,所以朕才把两江总督这一重任委任于他。」

    顿了一顿,又道:「上月各地乡试,科举舞弊那是层出不穷,蝇营狗苟,贪

    墨横行。哎,你说怪不怪,单单只有噶礼辖内的江南秋闱干干净净,一个舞弊者

    也没有……」

    宜妃冰雪聪明,早听出康熙话中之意,迟疑道:「万岁爷,您是说噶人他……

    「话到嘴边,住口不语。

    噶礼身为两江总督,坐镇江宁,执掌江苏、江西、安徽三省军政要务,乃是

    当朝一品封疆吏,位高权重。宜妃虽然受宠,但祖宗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训

    示,她身为嫔妃,自然不敢妄议朝中重臣。

    她话虽没说全,但康熙已明其意,摇头道:「那倒不是,噶礼这个人朕还是

    比较放心的。朕只是好生奇怪,他是怎么治理江南学风的?这江南贡院中,当真

    就人人诚信,没人想要投机取巧么?」

    宜妃心中已有计较,却也没有明言,只是说道:「眼下不是还没放榜么,等

    过几天放榜后,谁榜上有名,谁真的有才学,那还不是一看就知么?」

    康熙道:「江南文风极盛,自古以来就才子辈出,从前明到本朝历来都是压

    过北方一头。江南科场竞争之激烈,远非别可比,就真是落榜者,也未见得没

    有真才实学。」

    正说话间,小桃红已将食盘端至,把一碟碟点心、果子、燕窝、米粥依次摆

    在桌上。

    康熙拿起一块奶酪饽饽咬了一口,边吃边道:「朕还是想着亲自去江宁看一

    看,是非曲直,总不能听旁人说,还是要眼见为实。若江南秋闱果无问题,噶礼

    这一套治学之风倒是可以推及他省,让都学上一学。」

    宜妃闻言柳眉一蹙,低声道:「又要微服私访?这回都要带上谁去?」

    康熙诧道:「就还是老规矩呗。朕,宜妃你加上小桃红,哦,还有三德子,

    法印。往常出门不都是咱们几个人么?」

    宜妃白眼一翻,拿起一块核桃酥递给康熙,冷笑一声,哼道:「哼哼,万岁

    爷您忘啦?上次谨妃给您送画,您一高兴,不是应承了她,说下回出门,也带着

    她去么?」

    康熙眨了眨眼,盯了宜妃半晌,忽然哈哈一笑,嘿然道:「到这会朕可算是

    听出点味了,宜妃你是在拿话来试朕不是?」

    宜妃双靥倏地飞红,忙道:「万岁爷您可别多心,我可不是那种为了争风吃

    醋不管不顾的人。再说了,这三宫六院这么多人,就算吃醋,那也吃不过来呀。

    奴婢只是想,咱们这么的一个国家,事事全由您一人做主,这身旁要没个体己

    人,那可要辛苦的紧了。奴婢这倒不是自夸自赞,不过终究也算跟过万岁爷走

    南闯北,一路上打点什么的都熟,也省得旁人手忙脚乱,到时候抓瞎。」

    秋波横斜,瞟了一眼康熙,忍笑道:「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劝一劝万岁爷,以

    后但凡有什么新鲜玩意,后宫诸位姐妹们也好都分一分,别让人觉得厚此薄彼。」

    康熙哈哈一笑,一把将宜妃揽在怀中,笑道:「好你个宜妃,朕说一句,你

    倒有一万句在等着。成,朕知道,不就是说上回赏给谨妃那些徽州纸么?这事

    怨朕,回头朕补给你。」

    宜妃倚靠在康熙健硕的臂膀中,尽管夫妻多年,但仍颇有些害羞,忙道:

    「别,奴婢可没这意思,这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康熙笑道:「肚也好,小肚也罢,朕金口玉言,算是先欠下了。」

    美妇在怀,浓香扑鼻,丝丝脉脉的幽香在鼻息间萦绕回旋,撩拨起心间阵阵

    涟漪。康熙心中一荡,搂在宜妃腰间的手忍不住用力一捏,软绵绵好似一团水一

    般。

    宜妃怕痒,格格娇笑出声,稍一躲闪,就势又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康熙,笑道:

    「万岁爷,别闹了,您快吃点心。」

    康熙却没有接,笑道:「美人当前,秀色可餐,朕此刻倒是吃什么都不香了。」

    眨了眨眼,吩咐道:「小桃红,铺床吧!」

    小桃红等几个宫女互视一眼,都有些害羞,眼神中俱有笑意。几个宫女低着

    头连忙上前,有铺床的,有拉帘子的。收拾妥当后,小桃红又燃起一炉熏香,便

    倒退着走出房门。

    门外三德子也忙向众太监、宫女挤眉弄眼、连打手势,以示回避。不过几个

    呼吸间,诸人皆已退却,整个庄宜院中瞬间一静,只有浓香袅袅依稀可见,呼吸

    之声略有可闻,气氛颇有些暧昧。

    「呀!」宜妃芳心一颤,又是欢喜又是害羞,玉靥倏地飞红,含羞道:「这……

    这白天的……万岁爷,您可还没用膳呢……」

    美妇体内特有的腻香不住袭来,康熙早已欲火上涌,哪还顾得上腹中饥饿?

    蓦然间一把将宜妃拦腰抱起,哈哈笑道:「白天的又怎么了?朕就觉得白天

    好。太阳出来,阳光一照,天下万物不论好坏全都要现形,叫人什么都能瞧清楚!」

    满清以骑射立国,康熙自幼习武,又曾多次亲征,统领军南征北战,身强

    体健,臂膀极为坚实有力。两臂在美妇柔软的娇躯上只稍稍用力一勒,便让怀中

    玉人忍不住轻吟出声。

    宜妃浑身酥软,芳心狂跳,将俏脸紧贴在皇帝坚实的胸膛上,桃腮粉面上红

    霞飞涌,吃吃笑道:「啊哟,还要看么?这可真有些羞人……」

    二人搂搂抱抱,跌跌撞撞便滚落到床上。

    欲念如烈火般燃灼升腾,康熙小腹间火热一团,早已按捺不住。喘息声中,

    两只手掌上下翻舞,不多时便将这成熟高贵的美艳贵妃剥至衣衫半裸。

    宜妃媚眼如丝,任君摆弄,两条羊脂玉臂无力地搭在康熙肩头,笑意盈盈地

    乜视着他。

    水嫩酥胸高高隆起,腰肢纤细,玉股浑圆,领口早已被康熙扯松,胸前

    雪肤勾魂耀目。

    沿着莹白玉颈向下望去,隐约可见粉色肚兜中包裹的硕雪乳,那朵桃红色

    的鸡头软肉随着美妇呼吸的韵律而上下浮动,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康熙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将手伸入宜妃凌乱半露的衣襟内,划过贴胸亵衣,

    指肚揉捏雪乳上那因充血挺立的乳尖,微一用力,便听身下传来一声勾魂摄魄的

    低吟。

    滑腻腻的触感从指肚瞬间传至全身每一个毛孔,好不舒爽。康熙笑吟吟地在

    她光泽白嫩的娇躯上一寸一寸仔细地摩挲,不时低头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惹得

    美妇娇笑连连。阵阵腻香涌入鼻息,飘飘然好似身临仙境。

    被他这一番上下弄,宜妃也是浑身滚烫,喉中似乎有万千只蚂蚁爬过,酥

    麻难忍,小巧的鼻尖上也渗出丝丝香汗,饱满的樱唇红润光洁,不断嘤咛出声。

    康熙情难自禁,轻轻勾起怀内玉人小巧的下巴,慢慢亲吻了下去。四下一扫,

    便将她小巧的舌尖吸了出来,贪婪地吮吸轻咬,如同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一般,

    香津四溢,啧啧有声。

    「唔……」

    宜妃小鹿乱撞,脸颊红扑扑的犹如苹果,阵阵钻心之痒电流般涌遍全身,欲

    念高涨,小腹中那团烈火更是汹汹灼燃,焚烧着五脏六腑。

    男人有力的舌头放肆地顶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地来回卷扫,那舌尖顶在上

    颚,与她的舌头互相勾缠交织……

    胸腔中一阵窒息,凤眼朦胧,如含春水,斜斜瞥视身上的男人。忽瞧见他正

    色迷迷地注视着自己,心头猛地一跳,忙侧脸避了过去,又是紧张又是甜蜜又是

    欢愉。

    她情不自禁张开双手,一把勾住康熙脖颈,眉眼流动,贴耳羞声道:「万岁

    爷,让奴婢……让奴婢先伺候您宽衣……」

    康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在她耳鬓间重重吻了一口,这才停下手中动作,

    翻身躺下。

    宜妃眼波似水,柔情万分,缓缓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褪去,洁白无暇的胴

    体不多时便将昏暗的室内照亮。

    柔荑摩挲,轻轻拉松了康熙腰间玉带,高昂怒涨的肉棒早就迫不及待,一经

    挣脱衣衫的束缚,更是一柱擎天,猛地弹跳出来,在美妇眼前颤巍巍地晃动。

    「哎呀!」

    肉棒红肿硕,猛然间弹出,差点打在她的脸上,宜妃吓的娇呼一声,连忙

    侧脸躲开。紧接着又是吃吃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挑逗,冰凉修长的指尖

    轻轻在春袋上滑动,康熙不由得鸡皮丛生,周身上下酥麻一片,如同过电。

    康熙轻轻捏了一下宜妃的俏脸,胯下朝上一挺,屁股扭动,故意将肉棒抖来

    抖去,淫声笑道:「妃,快,来给朕吮一吮……」

    宜妃白眼一翻,鼻头微皱,轻轻地哼一声,似是有些不太情愿。

    她出身满洲镶黄旗郭络罗氏,世代勋贵,地位尊荣无比。郭络罗氏家教甚严,

    宜妃在家时就如掌上明珠一般,千娇万宠,自小养就了极高的心气。

    虽进宫已有多年,而且还孕有一位皇子,然而对于这等床上的花样,心中毕

    竟还是有些抵触的。

    无奈自家这位皇帝极好此道,尽管早已人过中年,却依然兴致不减少年郎,

    每次行房都是各种花样百出,非要把自己弄到精疲力尽、娇声求饶不可。

    他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谁敢不遵?莫说是此等夫妻间行乐的小

    小趣事,就算真的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一下令,那也是非听不可。

    是以心中虽不情愿,却也只是哼了一声,似羞似怨地乜了康熙一眼,不情不

    愿张开小嘴,将那肥的肉棒慢慢吞了下去。

    一团温热紧紧包裹阳具,柔软的舌尖缓缓在龟头上滑动,欲火高涨,直欲升

    天。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用嘴侍奉皇帝了。夫妻多年,这根硕的阳具可以说每一

    细节都极为熟悉,但此时宜妃却依旧如同子一般,双靥通红,慢慢地上下吞

    吐,口技略显生涩,牙齿偶尔磕碰到龟头棱子,微觉有些疼痛。

    康熙不仅不恼,反倒是兴致更浓。

    照理来说后宫之中诸妃都应雨露均沾,作为帝王不能有失偏颇。然而其他诸

    妃不是用气使性,便是刻意谄媚讨好,似宜妃这般平日里温婉方、行事干练果

    决,在床上却能含羞带怨、一派未经人事的小女模样,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康熙嘴角噙笑,一边轻轻弄着妇人秀发,一边柔声指引。耳边淫靡话语不

    住,更让宜妃脸如红布,羞涩难当。

    经过一段时间吞吐吮吸,情欲渐浓,本来有些抗拒的口交,在熊熊欲火的灼

    烧之下,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堪了。

    香舌卷扫,从春袋慢慢向上舔弄,舌尖在龟头马眼轻轻打着卷,一下一

    下向里探入,啧啧之声不断,娇喘之音连连。

    平时庄重果决、仪态万千的贵妃娘娘此刻竟几如荡妇一般,原本端庄的眉宇

    间春意浓浓,水汪汪的眼眸全是渴望。极强的反差感令康熙心头一热,小腹竟中

    忽然感到一阵动,险些就要喷薄出来!

    康熙蓦地一惊——这要是才刚上床就射了出来,那可是极为丢脸。自己平日

    里自诩千古一帝,若此时有失帝王威仪,实在糟糕。

    好在他素来习练御女之术,当下忙将身子坐起,肛内用力一提,千钧一发之

    际硬生生将精关锁住,这才不至于一泻千里。

    宜妃妙目扫来,见康熙一动不动,一脸古怪表情,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狡黠

    得意的微笑,略带挑衅地望着康熙。

    康熙微觉尴尬,轻咳一声,干笑道:「宜妃,你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啦,

    朕倒是有些小瞧你了,险些让你杀的丢盔卸甲……」

    宜妃俏脸一红,悄声啐道:「呸,堂堂一国之君,也没个正形,净说这些风

    话……」

    她嘴角还隐约挂着丝丝晶莹剔透的淫液,淫靡异常。

    康熙再也忍耐不住,蓦地翻身将宜妃压在身下,借着黏稠花蜜的润滑,下边

    对准蜜壶摩挲几下,便缓缓刺了进去!

    「呀!」

    宜妃惊呼出声,瞬间感到酸胀充实,那龟头刮弄着蜜穴肉壁向里顶送,一阵

    一阵的酥麻快感险些将她击昏过去。

    「咕嗞」水声连作,康熙就觉刺入一团娇嫩温暖,顿时爽得魂魄皆酥,龟头

    又稍稍向前探索一番,便顶在了一粒肥美的软肉上,心知花心已得。

    屁股缓缓的来回蠕动,龟头一下一下地揉蹭着美妇花心,只将宜妃戳弄得美

    眸轻翻,喉中呻吟不住。

    宜妃蹙起眉头强忍了一会,哆哆嗦嗦道:「下面……下面有些痛!万岁爷……

    您……您可千万要轻点……」

    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仰倒,那对雪白丰满的双乳高高抛起,两条手臂无力地挂

    在康熙脖颈间,口中虽然呼痛,丰腴的玉臀却不自觉地伴随着男人动的节奏轻

    轻蠕动。

    「啊……嗯……嗯……嗯……」

    蜜穴之内温润滑腻,花溪潺潺,肉棒每一次冲击入内,都被肉壁两边的嫩肉

    紧紧地吸绞住,好像漩涡一样将其引导至更深

    瞧着宜妃红着脸咬唇呻吟、欲仙欲死的模样,康熙一股快意自胯间直冲天灵,

    周身万千毛孔齐齐舒张,哈哈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朕有些心急啦!有

    日子没来你这庄宜院了,今个非要好好补偿一下妃不可……」

    宜妃秋波横斜,乜了康熙一眼,低声呻吟道:「嗯……嗯……那还不都是怨

    您……老挂着谨妃那里……」

    这话刚一出口,就觉万分懊悔——好端端的,自己提这些做什么?

    偷眼观瞧,幸好康熙这当兴致正浓没有察觉,这才心下稍安。

    康熙下体合,连连深突,每次探入必能触到花心。宜妃美极,紧咬着

    下唇哼道:「万岁爷,我……我要不行啦……啊……嗯……」

    成熟美妇的神情如同青春少女破瓜,康熙又怜又,然而下体蠕动舔的速

    度却是越来越快,水声与肉体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啪啪啪啪啪啪……」

    玉茎不住冲开层峦叠嶂,下下直触花底最深,宜妃的呻吟声也从最初的咬

    唇忍耐,逐渐变为颤抖的低声娇啼。

    「哎呀……丢了……呜呜……要……要尿出来啦……」

    蓦地下体一胀,硕龟头猛然间结结实实顶到了柔软花心,蜜壶间那朵玉芽

    一阵酸麻胀痛,花底霎泌出一股腻液来。

    「啊……」宜妃终于忍耐不住,仰起玉颈长吟出声。

    康熙亦是通体如烧,一番战之下精关松动,整根阴茎顿麻了起来,肉棒

    跳了几下,一股股精浆已从马眼里怒射而出,一滴不剩全部浇洒在妇人花径之中!

    宜妃艳若涂脂,羞不可奈地偷睨了一眼康熙,羞声道:「万岁爷,您今

    怎么这么厉害啦……我……我真有些……」

    康熙喘息片刻,手掌依旧不老实地揉捏着美人玉体,扬眉笑道:「哦?朕却

    没觉得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许是妃身子娇嫩之故吧?」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宜妃媚眼如丝,小巧的鼻中轻哼出声。

    康熙心中忽的一动,嘴上胡言乱语随口调笑,一只手掌却悄悄沿着白嫩躯体

    一路摸索,绕过了湿淋淋的股间,将指尖抵在妇人菊眼轻轻一探。

    「哎呀!你……」

    宜妃本来正迷迷糊糊地听着皇帝诉说情话,忽觉下体异常,顿吃一惊,连忙

    向后缩成一团,嗔道:「您……您又来啦,早说过八百遍啦,这里……这里可不

    成……」

    康熙笑道:「朕轻着些就是了。宜妃,你这个妙朕可是从来都没尝过,今

    个就遂了朕的愿吧……」说罢作势欲扑。

    宜妃惊叫一声,忙用手抵住康熙胸膛,红着脸连声道:「不成的,不成的!

    那里……那里怎么可以……可以那样……」

    妙目中流露出哀求神色,又软语央道:「万岁爷,您是九五之尊,可别总学

    那些古怪花样,实在是……实在是有失身份。」不敢与康熙对视,缓缓低下头去,

    声如蚊讷,几不可闻。

    见她意志坚决,康熙也就不好再用强,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好,不弄

    就不弄吧。唉,谁让朕的心肠软,知道心疼人呢。」

    宜妃「扑哧」一笑,轻拍了一下康熙,嫣然道:「啊哟,您要是知道心疼人,

    那也不会……呀!」

    话音未落,康熙忽欺身压上,在宜妃惊呼声中再次将她扑倒,佯怒道:「嘿

    嘿,你敢说朕不知疼人么?那好,咱们就再来试一回,且瞧瞧朕是不是懂得怜香

    惜玉……」

    用手将慌乱挣扎的宜妃牢牢按住,在她唇上重重一吻,贴耳吹气道:「明早

    就要南下,今日算是咱们在宫中最后一天啦。好时光难得,可不能白白浪费喽!」

    宜妃猛地一震,也不知为何,听了康熙这句话后,一种难以表述的不祥预感

    竟忽然涌上心头,呼吸陡然紧,一时烦乱难忍。

    ***  ***  ***

    午后时分,江南秋意正浓。

    温暖的阳光徐徐洒落,将秦淮河映照的波光粼粼。微风徐来,两岸白沙赭石,

    碧树绵绵,映衬着蓝天绿水,更觉绚丽如画。

    一叶轻舟顺流直下,船上除了摇桨的艄公,还有五个衣衫华美的男女或坐或

    立,一面谈笑,一面欣赏沿河秀美风光。

    这五个人自然便是微服私访的康熙、宜妃、小桃红、三德子与法印了。

    艄公一边摇桨,一边唱起时下江宁流行的小曲:「哥哥鱼满仓,岸上瞧,

    眼媚,心跳,脚下青苔滑,啊哟,江水弄湿了花衣裳……」

    康熙笑道:「果然是文华锦绣之地,就连江南的俚曲也是如此清新别致。」

    秦淮河迤逦蜿蜒,南北流向,举目东望,只见屋宇幢幢,亭台楼阁鳞次栉比,

    车马喧闹,人声鼎沸,一派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这里就是曾经的六朝繁华之地、现如今的江宁府上元县了。

    康熙折扇向东遥指,说道:「在前面渡口下了船,咱们就算是到了江宁城了。

    三德子,你可知这江宁二字的来历么?」

    三德子一怔,忙堆笑道:「回爷的话,我只知道在前朝的时候管这里叫南京

    应天府,咱们清入关以后才改叫的江宁,至于……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嘛……」

    搔首挠耳,略有些不知所措。

    和尚法印手捻佛珠,鼻中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真是不学无术。」

    声音不不小,正好可以让三德子听到。

    三德子怒道:「臭和尚,三爷是在问我,又没问你,谁要你多嘴多舌啦,真

    讨人嫌。不错,我是不知道,你要真有能耐那你来说说,别总是背着人说小话。」

    法印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康熙说道:「三爷,这『江宁』二字乃是西晋时命

    名,取『江外无事,宁静于此』之意。五代南唐建都于此,改作金陵,至明初时

    候,明太祖朱元璋将此地升为应天府,到了本朝入关以后,又重新改回江宁。这

    江宁二字,实并非我清首创,只不过是恢复了古称罢了。」

    康熙点头笑道:「和尚不光经念的好,于史也是颇有心得,不错,不错。」

    法印余光横扫,瞥了三德子一眼,只气的他冷哼连连、翻白眼,却也无可

    奈何。

    宜妃在旁口道:「这名改来改去的,我倒觉得还是叫金陵好听一些。李

    白不是有句诗么,『金陵城东谁家子,窃听琴声碧窗里』,听着多雅致。」

    康熙道:「好听是好听,只是脂粉气却略嫌重了一些。」

    手中折扇「唰」的打开轻轻摇晃,遥望壮美山水风光,续道:「……昔人论

    形势之地,首推燕秦,金陵次之。此地虽有长江作为天险,但地脉单弱,无所凭

    依。历代以来凡是以此为都的,国运多不振,反倒是秦淮歌女、旧院妓家名动

    一时,令士人们耽于享乐,以至宗庙不守。前人殷鉴,咱们可就不能像他们一样

    了。」

    宜妃秀眉一挑,幽幽道:「是啦,这江南是锦绣风流之乡,最能出娇滴滴的

    才女、小姐。咱们可真是要以史为鉴呢,别忘了从前的教训才是。」

    康熙说的是历代兴亡、江山社稷,宜妃却借题发挥,暗指过去出宫微服私访

    时,康熙总是风流多情,见一个一个,话语中醋意颇浓。

    康熙尴尬一笑,只好假装四看风景,佯作听不出来。

    艄公摇动船桨,在旁笑道:「几位爷台的学问可真好,说起话来就跟做文章

    一样。你们莫不是生员老爷,也在等着贡院发黄榜么?」

    康熙笑道:「就算是吧。我们看榜是真,游览江南风光也是真,离开榜还有

    好几天时间呢,现在进城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更是真。」

    轻舟乘风破江,沿着秦淮河顺流直下,两岸树木纷纷倒掠。江滨城墙高耸,

    迤逦绵延,城头高楼,旌旗飘飘,猎猎招展。

    江宁渡口已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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